天地轉，光陰迫。
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
全無敵！
這樣的心境，這樣的氣魄，讓鐵棠徹底掃除了之前的絕望感，重拾信心。
“天地轉，光陰迫！倘若我真的離它們那麼遠，那我也無需在意它們。
隻爭朝夕！
終有無敵日！”
盤軒聽到這幾句喃喃自語，忍不住擊掌稱讚：“好好好，不愧是我真身注定的有緣人。
我本以為，你在知曉它們之後，也會如其他人一般。
這也是它們的強大與恐怖之處，光是知曉它們的存在，就能徹底摧毀一位世俗所謂的絕世天才。
但你能承載它們，已經勝出了太多太多人。”
鐵棠一聽，便知盤軒之前是故意為之，他本可以抹去那段記載最後一段話，卻特意如此。
這難免讓鐵棠有些生氣，也有些後怕。
一不小心就中了盤軒謀算，若是自己沒有從過往的經曆找到精神支柱，沒有從黑暗中掙脫，就會永遠沉淪，再也不可能出來。
到了那時候。
彆說邁入超脫之道，連是否能夠維持仙皇境的修為都未可知。
“你不怕我被它們徹底擊垮麼？”帶著些許怒意，鐵棠問出了這句話。
盤軒依舊顯得風輕雲淡：“不怕！”
“為何？”
“我可以救你。”
盤軒隨手一指：“我之前說你離它們太遠太遠，此事不假，但也不全真。
因為你已經來到了此地，你已經到了太初元境，且就站在天道母巢之前。
況且你還喚醒了我！
不論是我，還是天道母巢，亦或是太初元境，都距離他們足夠近。
而你與我，與此地產生了因果，有了聯係，憑借我們這些媒介，至少此時此刻的你，已經有了接觸、了解它們的資格。
其實就在我說完這番話，你聽到這番話之後……
你所能輻射、所能影響的範圍，就已經觸碰到了它們的領域。
當然。
這樣的聯係還是太過微弱，你離它們還是非常非常之遙遠。
可比起一刻之前的你——
此時的你已經脫胎換骨，有了質的改變！”
鐵棠並沒有察覺到軀體有任何變化，更沒有什麼脫胎換骨的感受。
但他卻極度認可盤軒的話語。
“原來……這就是知曉世界本質的感受麼……還真是讓人更加絕望呢……”
鐵棠自嘲了一句，此時他也更加明白了道祖的話語。
凡人可以知曉大海的浩瀚、廣袤，卻不可能成為大海。
知曉的真相越多，伴隨誕生的不了解、不理解也越多，也就越能感受自身的渺小。
但此時的鐵棠已經不再有任何畏懼、擔憂，他手上也掌控著無與倫比的力量。
即便這股力量相對它們還無比弱小，不值一提，可他還在成長，還在攀登。
一株新時代的雜草，也有著那麼一種可能，成為破碎虛空的驚世利劍的可能。
此劍，亦可斬道！
“我不願打擊你，但還是必須提醒你一句，無論你心中在想什麼，都得先離開此地才能完成。”
盤軒帶著憂愁，不合時宜地打斷了鐵棠剛剛升起的鬥誌。
“你……或者說諸世錄也沒辦法麼？”鐵棠本就是因為束手無策，才會拿出諸世錄。
若是連盤軒也沒辦法，他自然也無法出去。
“關於太初元境的記載，我的真身也是聽另一位存在所說，我並沒有來過此地。
就算是太初天道自身，也隻不過是眼前這座天道碑誕生的產物。
你明白麼？”
鐵棠皺起眉頭，試著問道：“你的意思是……連那位三招敗你的太初天道，也不如此地？”
“咳”
“三招敗我之事，你不必反複提及，那是很早的事了，後麵我也未必不如太初。”
“我隻提了一次，剛剛就是第一次。”
“現在是二次了。”
“……”
“咳，不談此事。你用‘不如’兩個字來形容，我覺得不太恰當。”
盤軒看著前方石碑，淡淡說道：“太初剛開始誕生之時，或許真的相差此地良多。
可它並非死物，你可以把它認為是一種奇異的生靈，乃至是天道碑的伴生生靈。
總之太初自身，也是會逐漸成長，它也一直在變強。
至於它與此地的高下，我等無從辨彆。
我隻是想說……
太初元境這個地域，先天位階非常之高，我的真身將它記載為一切之起始，一切之原點。
這樣的評價，絕無僅有。
天道碑除了是天道母巢之外，到底是何物，無人知曉。
我自然也不知曉如何離開此地的方法。”
鐵棠聽完，更為疑惑：“難道沒人來過這裡麼？可如果沒人來過，怎會知曉有這個地方？太初天道也不會暴露自己真身來曆吧？”
“有人來過！”
盤軒答複的極為認真，也可以說是嚴肅。
“隻不過來的那個人，也可能是那幾位存在……它們離開的方法，不可能適用於你。
於它們而言，世間沒有不可去、不可留之地。
你不同。
我看就算你邁入超脫，也不可能離開此地，因為我剛剛試過了，連我的真身……也就是你口中的諸世錄，也無法離開。”
“諸世錄比我如今強多少？”鐵棠看著懸浮在半空的那本典籍，此時已經猜到了它的恐怖。
畢竟。
那是盤軒的真身軀殼打造而成。
所以他都沒問諸世錄是否比自己強這種廢話，而是直接詢問強多少。
這樣可以有個大概的判斷依據，也許隻要超出諸世錄的實力，可能就能離開此地。
不過在下一息。
盤軒口中吐出的兩個字，直接打破了鐵棠的幻想。
“無量！”
“我的真身軀殼，早就煉成了無量軀、無量神，否則它怎麼可能一直留存到現在？”
說到此處，盤軒仿佛想起了什麼，突然探手一招，將諸世錄喚到掌心，隨意翻開一頁，右手出現了一根毛筆，抬頭看著鐵棠。
“現在是什麼時代？”
“你所在的世界，第一門正統大道是什麼？如今距離開天辟地過了多久，有了幾門正統大道？
那些正統開辟者如今還活著麼？他們在何處，又有何威能？到了何等境界？
……
……”
一連串的話語，直接問得鐵棠頭大不已。
他連連擺手：“停，停停，我說停停……一個一個來，你問這些做什麼？
你不是經曆過麼，你不知道？
還有！
我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你真身可能已經死了，僅憑一具軀殼，如何成為無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