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太宰治不同,真紀真並沒怎麼在意這件事,一回家更是扭頭就把他拋在了腦後——對她來說,救起太宰治這件事還不如救起路邊一隻受傷的小狗更值得她關注。
第二天周日,真紀真一早便將五條悟送回了五條家。
距離五條家遭到襲擊、五條悟“失蹤”剛好過去了一周,五條家內部的內亂也都處置得差不多了,最大的內憂外患均已解決,時機剛剛好。
不過雖說是真紀真送五條悟,隻是如今五條家外大抵設有“帳”或是什麼結界,常人尋不到路,因此還是五條悟帶著真紀真一路尋過去的。
五條悟身上的衣著也換回了當初在昏暗的小巷口處初遇時的蜻蜓和服,看上去正式的不得了,五條家內的人同樣也皆是如此,倒顯得戴著眼鏡、一身簡單襯衫長褲的真紀真略有些格格不入了。
好在如今也無人在意這個。
“丟”了五條悟半個月,要不是有特殊方法可以確認他的狀況一直是安然無恙的,五條家隻怕到現在還是亂做一鍋粥。因此在重新見到五條悟後,真紀真便站在一旁,看著五條家內烏泱泱一堆人圍著麵無表情的五條悟各種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場景看上去實在是有幾分好笑。
真紀真站在一旁旁觀,發現回到五條家的五條悟與之前還在真紀真家中時的五條悟頗有幾分不同。
白發藍瞳的漂亮小少年眉眼精致,卻眉目疏冷,即使麵對著一群人的關懷和疑問也沒什麼表情。眼神中少了幾分活潑與生氣,蒼藍色的眼瞳中仿佛盛了冰雪。倒更像是回歸了之前真紀真最初遇見他時的模樣,不像是個普普通通的孩子,而像是回歸了天上,冷漠旁觀人間的無情神明。
簡而言之就是,多了“神性”,卻缺了“人性”。
“神子”這個稱呼放在此刻的五條悟身上,便一點都不顯得違和了。
真紀真有些饒有興味的想,倘若零君還有傑君看到這樣的悟君,說不定會被狠狠嚇一跳。
看五條家眾對於悟君這幅冷淡麵孔的習以為常,要是讓他們得知了悟君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又是一副活潑模樣,說不定同樣也會被狠狠驚嚇到。
好在這位“神子大人”尚還記得真紀真,在閒聊過後便順理成章地提出了和她的約定。
雖然就她的身份、來曆等方麵又進行了多方麵多層次的拉扯——一開始在聽到五條悟輕描淡寫的說要將五條家的藏書予她觀看一天時,幾乎所有五條家的人的第一反應都是“不行”,但好在結果是好的——在真紀真微笑旁觀、五條悟不為所動“一意孤行”之下,真紀真還是獲得了她想要的結果。
……嗯,除了要遭受到無數五條家長老管家族人懷疑、譴責和痛心的目光,包括但不限於“這個女人是不是給神子身上下了什麼咒術”“一定是這個壞女人欺騙了我們家單純的神子簡直不可饒恕”“我們家精心嗬護養大的神子今天居然為了一個外人反駁家族”之類的……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在那麼多犀利目光的洗禮下早就支撐不住渾身不自在了,但好在真紀真還是真紀真,不僅臉上笑容自若連弧度都沒有僵硬半分,甚至還朝著一個個打量她的人自然的點了點頭表示致意。
搞得看向她的人反而有些懷疑人生了起來——這個女人為什麼會站在他們五條家的地盤上還能這麼自在啊?她完全不會為她欺騙神子強行定下約定而感到羞愧、為直麵五條家那麼多咒術師覺得緊張害怕的麼??
“可以了。”五條悟向她微微抬起下巴:“他們答應了,五條家的所有藏書你可以進去隨便看,但是不能把裡麵的藏書帶走,而且要有一個人和你一起進去。”
說完皺了皺眉,顯然對這個結果不是特彆的滿意。
“可以哦。”
從來不會羞愧·半點緊張都沒有·完全沒覺得自己有問題的真紀真點了點頭,又坦然的詢問五條悟:“那麼悟君,可以現在就帶我過去麼?我稍微有點趕時間呢。”
她還答應了景光要早點回家來著。
說實話,站在這裡等著他們的商討結果時間長了還是挺無聊的。
五條悟會意,向她點了點頭,隨手指了一個身穿灰色細條和服,雙手插袖站在一旁,長相清秀的年輕男人:“你,帶她過去藏書閣。”
“悟大人!一定要現在就帶她過去嗎!?”
被點到的男人臉色有些陰沉,生怕真紀真聽不見似的拉長了調子大聲嘟囔:“這位——外來的小姐,用得著這麼趕嗎?”
看上去對真紀真敵意滿滿。
五條悟的回答很簡單:“她趕時間。”
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聽不懂話的傻子。
那也不用那麼聽她的話吧?明明不過是一個好運的遇到了悟大人的一個普通人而已。
年輕男人一噎,但五條悟的話,他也不能反駁,張了張嘴也隻能帶著憋屈應了聲“是”,含恨領著真紀真向藏書的閣樓走去。
“那麼,悟君,再見。”
得到了想要的結果,真紀真心情頗好的揮手和五條悟打了個招呼,就算五條悟沒做出任何回應也依舊心情不改,慢悠悠的跟著臉色不甘不願的領路人離開。
五條悟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而後雙手攏起袖子,帶著其他人一起走向了另一個方向——他回來了,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