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真紀真從藏書閣中結束閱覽正式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黃昏。
原本臭著臉為她引路的青年一改脾性變得禮貌內斂,安靜的跟在真紀真的身後送她離開——態度與之前截然相反到了能讓人懷疑是否換了一個人的地步。
“小林小姐……”眼看著真紀真就要沿路離開五條家,青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你不打算和悟大人再見一麵,道彆一下再離開嗎?”
“啊,這個啊,已經不需要了。”真紀真腳步頓住,偏頭向他解釋:“之前和悟君分開的時候,不是已經道彆過了麼?”
……可是那也能算是道彆嗎?那種仿佛兒戲一樣的告彆?
青年一噎,雖然有些無語,但是提著的心還是稍稍放回了些許。不過不見麵也好,減少了被她影響的可能性……
“而且我不和悟君再見麵的話,想必瞬君還有其他人心裡也會開心一點吧?”
真紀真唇邊噙著一抹溫和的笑意輕鬆開口,嘮家常一樣的和他告彆:“其實送到這裡就好了,剩下的路我會自己回去的。今天的借閱我很愉快,也辛苦瞬君的陪伴和相送了,再見。”
“……再見,小林小姐一路順利。”
青年——五條瞬一時不知作何心情,隻好乾巴巴的回道。
最好以後也不要再見麵了。
今天的“借閱”或許對她來說很愉快,可對於五條瞬而言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甚至可以說是糟糕透了。
隻是也不知道她到底從那些書裡都翻看到了什麼東西?腦海中無數種可能性紛雜向他湧去,五條瞬越想越憂慮,一直到半個月後五條瞬甚至還在深陷在這些問題中無可自拔,甚至還把自己給嚇到生病了一場——這也是真紀真所不知道的後事了。
五條瞬的轉變還要從真紀真的“借閱”開始說起。
一天的時間五條家的所有藏書聽上去似乎有點天方夜譚,但真紀真真正想要翻看的其實也不多。
像各種複雜咒術之類的東西就可以直接略過,碰到了結束咒術界曆史和基礎簡介之類的書籍就多看兩眼,也費不了什麼功夫。待到外間的書都一本本翻得差不多了,真紀真便自然而然的轉頭又望向了身側一直臭著一張臉站在她身邊盯著她的年輕男人。
“五條君可以幫忙把內室打開麼?”真紀真語氣相當有禮貌地詢問。
像五條家這種傳承了千年的龐大咒術師家族,其藏書當然不會完全都放在明麵上,在藏書閣後還有一個隱藏的內室——這也是真紀真之前偶然借助動物的眼睛見到的。當然,想要打開的話,也隻有五條家內部的人才能自行開啟。
當然,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
“你是怎麼知道這裡有內室的?”站在她麵前的年輕男人——五條瞬陡然睜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是什麼人,欺騙悟大人、潛入五條家到底是想做什麼?!”
眼看著眼前之人的眉毛越皺越緊,手上的力道也在加重,真紀真皺了皺眉,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來。
她抬眼與他對視,聲音輕柔平靜:“可以放開我的手麼,瞬君?你有些抓痛我了。”
對上那雙金色的眼睛,五條瞬一瞬間仿佛被拉入了一場深不見底的深淵漩渦,臉色煞白的鬆開了手,還往後退了一步,小聲開口:“對不起。”
一係列動作流暢至極,在一秒之內全部完成,快得堪比條件反射。
道歉的話一說出口,五條瞬自己又愣住了——不對,他乾嘛要聽她的,又乾嘛要給她道歉?
而且——
“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五條瞬頭皮發麻,看她的眼神一時仿佛她是什麼人型特級詛咒。
他就說,這個一來到五條家就獅子大開口的要求為她開放藏書的女人果然不是什麼普通人,說不定是像禪院家的那個一樣是被哪個家族拋棄的天與咒縛!果然她找上五條家是故意的吧?正常的普通人怎麼可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還對他們看她的眼神全然無動於衷?
啊呀,好像不小心露餡了……
真紀真揉著手腕的動作不停,歪著頭盯著五條瞬看了片刻,直到看到青年的眼中浮現出一絲微不可察的恐懼,才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慢吞吞地開口:“首先,我是悟君帶回來的客人,我想瞬君你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最好不要做出一些會讓我和悟君都感到困擾的事情可以麼?”
“而且我想你大概誤會了什麼……我當然隻是一個無咒力的、恰好收養了悟君幾天的普通人而已。而把我和悟君的約定用‘欺騙’來形容的話,稍微有點沒禮貌啊。”
“至於其他的……我想,你或許可以去詢問悟君,或許可以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模糊不清,像是回答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一樣的回答。
五條瞬自然而然便理解成了“事情都是五條悟告訴她的、他的名字也是五條悟向她提過的”,一時間無比痛心疾首,表情變得難以言喻——怎麼自家的少主離家一趟變得這麼傻白甜了,什麼事情都向外人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