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剛才可是沒點兒笑容。有話直說吧。”
“好……吧。您老人家仔沒仔細看過喬光榮?最近。”
“沒有。我隻在電視上大致地看了看。我能有機會仔細看人家大人物?我為什麼要看他?”
“咱娘兒倆平時可沒什麼隱瞞的事,您就直說:您對喬光榮有什麼看法?”
“這話問的。我一個老百姓,對什麼市裡的紀委書記談什麼看法啊?”
“看來媽,咱娘兒倆是話不投機啊!”
“彆這樣說孩子,我知道你話裡有話。我不怪你不明說。但你不打開天窗,我也弄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對不?”
“我……媽,您對雙胞胎的事兒是怎麼看的?”
“問這個啊?這事吧,我能有什麼看法?從生育學上說,雙胞胎,是一個卵子分裂成兩個……你問這話什麼意思?”
“媽,我不就是問問嗎?沒什麼意思。咱到那邊走走吧,剛吃過飯沒多大會兒,總坐著對身體不好。”
“是的。”
孫清雅真想吃齋念佛。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婆婆發起進攻,卻沒有一點兒收獲。魏蘭花極有可能就是不想打開鎖住的心門。喬光榮和她沒有關係那就不用說了,如果喬光榮真是她的兒子,這事的動靜就大了。家裡不天翻也會地覆。
回到家裡,孫清雅左思右想,感到一場風暴很快就會來臨。香澤知道家裡人乾涉她和喬波濤交往後,越來越急躁,越來越惱怒。又說不出讓她信服的理由,為什麼要製止她呢?
晚上,孫清雅失眠了。她在許多年前就有失眠的症狀。還不是因為許德陽對她不冷不熱引起的嗎?一個女人,得不到男人的愛撫,能睡得踏實嗎?能有甜甜蜜蜜的美夢嗎?現在,她對和許德陽的那種事不感興趣了,把大部分情感放在了兒女身上。兒子許高度有了媳婦,生活幸福,事業有成,不用她操心。女兒香澤的事本來也沒有什麼,要不是和喬光榮的兒子談情說愛,能有什麼七拐八彎的事?
想來想去,越想越沒有睡意。孫清雅後來索性不睡了。起來坐到臥室裡的沙發上,點上一支香煙,沉思默想。她瞧著寬敞的房子,氣派的裝飾,空蕩蕩的大床,眼淚慢慢流了出來。許德陽以種種借口為由,不是回來得很晚就是徹夜不歸。她早就習以為常。睡不著的時候,她就乾脆不睡。或在房間裡踱來踱去,或喝杯咖啡,或抽支香煙,或看看電視,或瞧瞧照片……這樣一來,很多時候,她就更睡不著了。今天,由於腦子裡全是寶貝女兒的事,她就沒有一絲絲兒的睡意。原來她是不抽煙的,太寂寞,太無聊,也太難受,她竟然抽了香煙!但她隻在房間裡抽,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抽。除了許德陽,還沒有人知道她有這個嗜好。許德陽從不抽煙。他有那麼多的女人,他喜歡親吻他喜歡的女人,他不想讓自己的嘴裡有女人忍受不了的異味。煙的異味第一,酒的異味第二。他除了偶爾喝點度數不高的酒,煙是從不沾的。所以,這兩種味他基本上都沒有。不抽煙的人,對煙最為敏感。孫清雅一沾上煙,他就知道了。他勸她彆抽。她說好啊,你抱我,你親我!你每天都抱我,每天都親我!他笑笑,不說話了。原來,他和她好得像一個人的時候,他抱起她來不放,能親好長時間!現在,他和他那些嫩葉似的女人在一起時,還是這樣,親起來忘乎所以。他覺得親吻年輕貌美的女人,才是真正的享受。老婆多大了,他哪兒還想抱她親她。她想抽煙就抽煙,想喝酒就喝酒。孫清雅真的還想喝酒。醉了更好,一醉解千愁!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孫清雅瞧了瞧牆上的掛鐘,淩晨三點了!她站起來伸了伸腰,想回到床上眯一會兒,白天還要上班啊!按家裡的經濟情況,她完全可以不用工作,每天睡睡懶覺,打打麻將,做做美容,逛逛街市……完全沒有問題,不但許德陽支持她,就連婆婆魏蘭花,也不會挑她什麼的。因為,她心裡的苦楚,不僅她自己知道,許德陽知道,魏蘭花也不會不知道啊!但她絕對沒有不上班不做事的意識。她十分清楚,要不是有班上有事乾,她早就瘋了!
剛躺下來還沒有閉上眼睛,孫清雅就聽到外麵有聲音。極輕。但在靜靜的夜裡,聽力極好的她,還是聽到了。
誰呢?
瞬時,她的心裡突然一緊,急忙下床開門衝了出去。
房外的過道和客廳裡,都有小燈亮著。孫清雅看到了挎著小包的許香澤正要出門!她飛似地到了門口,攔住了女兒。
許香澤嚇了一跳說:“媽,你……”孫清雅說:“寶貝,你這時候出去?到哪兒?不和我打個招呼就走?你可是媽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誰不疼你我也會疼你!”許香澤說,“媽,我追求我自己的幸福,錯了嗎?”孫清雅說,“沒錯!誰說你錯了?”許香澤撲到孫清雅懷裡輕聲哭著說,“媽,你們為什麼不讓我和喬波濤好啊?我真的很喜歡他!”
坐到客廳的沙發上以後,孫清雅推心置腹地對許香澤說:“寶貝,給你說實話吧:我們懷疑喬波濤和你有較近的血緣關係,所以不能讓你和他談情說愛。一般的交往當然沒有問題。”許香澤瞪大了眼睛說:
“真的?”
“真的!”
“媽,我不相信。要讓我相信,你們要有證據!奶奶應該最清楚才是……”
孫清雅摟抱著許香澤的肩說:“寶貝,這事我正在問……”許香澤打斷她的話說:“隻是懷疑,對吧?”孫清雅說,“是啊?”許香澤說,“如果沒有什麼血緣呢?”孫清雅說,“你倆想怎麼戀就怎麼戀,想怎麼愛就怎麼愛。但是,寶貝,萬一真有呢?”許香澤語塞,說不出話來。
孫清雅扳過許香澤的臉,看著她的眼睛說:“你和他約好了一塊走?”許香澤說:“是的,他就在門外。不是一塊兒走,是在一塊兒住。媽,你要是不出來攔著我,說不定這會兒我們倆已經到賓館了。”孫清雅驚得張大了嘴巴說,“你們要同居?”許香澤說,“是啊!不過現在不會了。”孫清雅說,“為什麼?改變主意了?”許香澤說,“不是改變主意,而是等等。如果沒有你們猜測的那樣,我們再好……”孫清雅說,“是啊寶貝!媽對你說,你趕快給他打個電話或發個信息,讓他彆等了……過幾天你想法讓他從他爸身上采幾滴血……交給我……哎喲,嚇死我了!今天要不是我睡不著聽到外麵有聲音……的話,你不就跑出去了?你們倆就……”許香澤說,“睡在一張床上,成半個夫妻!”孫清雅說,“要真那樣,我就當尼姑去,吃齋念佛!”許香澤說,“看你,有血緣關係的概率有那麼大嗎?不是猜測的嗎?”
天快亮時,孫清雅和許香澤才各自回房。她們相約,“概率”的事,暗中進行。除了她們倆,誰也不能知道。許香澤正在愛情的峰巔上,突然要她做這事,有點兒暈,但她也無可奈何。如果真像媽說的那樣,不慎重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