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山山脈的深處最近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叛軍大本營不再像一個月以前那樣,隻需要考慮吃的從何而來,現在他們還必須考慮自己能不能見到明日的太陽。
自從華軍的政策改變,忠義護國軍成立之後,他們不僅無法從山外得到藥品糧食和武器裝備的補給,山外開始有部隊主動滲透進山脈的深處。
最開始的時候隻是有部分營地的高級指揮官被敵人暗殺,營地裡的軍民群龍無首,很多人都逃散了。
阮必城、阮傑和黎文紹還沒有找到應對這種暗殺的辦法,更加令他們頭疼的事情又發生了。
在距離司令部不遠的幾個營地同時發生了叛亂事件,曾經最信任的幾個手下打出了忠義護國軍的旗幟。
司令部遭到了攻擊,儘管阮必城憑借著裝備和人數的優勢打退了進攻,但是他的位置也暴露了。
無奈之下,阮必城隻能帶著最信任的最精銳的千餘名士兵逃進了山脈更深處。
曾經他的胸中也有宏圖偉誌,希望振興腳下的這片土地及土地所蘊養的民族。
儘管無法踏上世界之巔,但努努力也有希望成為一方霸主。
可是自從華軍趕跑了倭寇之後,一切都是日月換新天。
阮必城手上的部隊從數萬來到數千,又從數千來到數百。
當下他連數百人也沒有了,隻因為那隻神秘的戰鬥力強大的無所不在的部隊已經找到了他的營地。
阮必城想不明白,為什麼華國軍人竟然比自己還要熟悉雨林裡的情況。
瘴氣和毒蛇野獸似乎都擋不住華國軍人,他們無所不在。
數個小時之前,二號首領黎文紹的腦袋在阮必城的眼前如爛西瓜一樣爆炸。
阮必城清楚地記得子彈射來的方向,若非剛好在那個時候黎文紹起身去桌上拿煙,擋住了射來的子彈,那麼自己現在腦袋已經爆炸了。
敵人無處不在,阮必城和阮傑帶著十餘名心腹手下一路逃命,在叢林裡瘋狂亂竄。
但是無論如何都甩不開身後的追兵,心腹手下死的死傷的傷。
前麵已經沒有路了,隻有茫茫雨林。
但是阮必城和阮傑還在逃命,他一遍遍地在內心深處嘶喊,不管怎麼難都一定要活著,隻要活下去,一切皆有可能。
理想抱負,國家民族,都還在等著自己呢!
“呼!呼!呼!”
胸口火辣辣的疼,每呼吸一下肺都像是快要炸了一般。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樹枝掛爛,絲絲縷縷的散開。
臉頰各處被刮出了條條血痕,觸目驚心。
阮必城回頭看了一眼阮傑,後者的情況越來越糟糕。
儘管他的臉上被樹枝刮出了多道血痕,但整體上依然慘白一片。
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不可能再跑了。
感受到了阮必城的目光,阮傑撲通一下歪倒在地上,如死狗一般,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動彈了。
疲憊至極的阮必城也停了下來,他看著阮傑蒼白的臉,艱難說道:
“好兄弟,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很快就可以逃出去了。
華國人在山外倒行逆施,民眾造.反隻是早晚的事兒,到時候我們哥倆振臂一呼,必又有數萬人追隨響應。
再挺一會兒,活下去,我們一定可以東山再起。”
阮傑的胸膛在劇烈的起伏著,但是他臉上的慘白卻沒有絲毫緩解。
嘴巴大張,但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隻有一雙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死死地盯著阮必城。
也許他還有很多話想要說,還有很多事情想去做,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一雙手死死地抓著阮必城的胳膊,也就短短三兩分鐘的時間,劇烈起伏的胸膛塌了下去,臉色如紙片般蒼白。
竟是活生生跑死了!
瞪圓的雙眼中漸漸失去了神采!
兩顆淚水從阮必城的眼角滑落,他抓著一棵小樹不停的啜泣。
他的大腦依然保持理智,清楚地知道此時此刻不能停留。
他略微整理了一下阮傑的遺容,然後艱難地起身,打算繼續向雨林的深處逃命。
他這一生都在鬥爭,剛開始的時候是與高盧人鬥,後來是倭國人,現在是華軍。
他不信命,不認命!
就在他抽泣著扒開叢林的時候,一顆子彈穿過數不清的灌木,在無數片葉子上留下痕跡,最終準確無誤地擊打在阮必城的屁.股上。
“啊!”
毫無防備的阮必城痛苦地大叫了一聲,然後癱倒在灌木叢裡。
餘光發現,在遙遠的樹林裡,兩個身影緩緩地向自己靠了過了。
“我早就說過,應該把這狗日的一槍打死,隊長本來都已經答應了的,怎麼到後來就不允許我直接爆頭了呢。”
“這都想不明白嗎?
還不都是因為你把叛軍高層基本都爆頭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嘍囉,連拉回去公審的價值都沒有。
如果你把最後這個也弄死了,隊長肯定沒辦法向上頭交代啊。”
“特麼的,屁事兒太多,能用一顆子彈解決的事情偏偏要煩上加煩。”
“嘿,是你自己腦子太笨,說什麼麻煩。
對了,隔著那麼多的樹,你不會一槍把他打死了吧?
要是真死了,咱們回去可沒法交代啊。
你看他都一動不動了,多半是死球了。”
“老子的槍法你都信不過嗎!
這麼多年若非這把槍保護,你tnd不知死多少回了。”
“嘿,要不是給你當搭檔,老子現在早就退伍回家,恐怕連兒子都生幾個了。”
兩人一邊聊著和戰場毫不相關的話題,一邊靠近阮必城。
向智平首先將目光投向躺在阮必城不遠處的阮傑。
當看到那一雙毫無神采的眼睛時,他離開了目光。
這人已經死透了,沒有任何價值。
孤狼直接走向阮必城,一腳踩在後者的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