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軍第38師團的坑道內。
這段時間米國人用了一係列卑鄙的手段,把坑道裡的倭國軍民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38師團已經與後方的部隊徹底的斷開,得不到任何支援。
坑道裡的食物、飲水、彈藥消耗殆儘!
到處臭氣熏天,幾乎每走幾步就能看到腐爛發臭的屍體。
因為盟軍士兵在水源裡下毒,也因為坑道惡劣的環境,幸存的很多人都得病了,以瘧疾為主。
哭泣的聲音已經聽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呻.吟。
山田孝義從多次肉搏戰中活了下來,身上雖然多處受傷,但是基本都是輕傷,不礙事。
現在他麵臨最大的挑戰就是肚裡沒食兒!
餓得兩眼發綠!
晚上在陣陣惡臭中,他的胃裡還傳來一陣陣痙攣的疼痛。
沒水喝沒東西吃,實在是太餓了,山田孝義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幾度蜷縮著身體,願自己就這樣死在美夢之中。
但奈何根本就睡不著。
痛苦之下,他掙紮著爬起來,在昏暗的煤油燈燈光指引下找到了最好的兄弟,渡邊隆誌。
渡邊隆誌也餓得睡不著覺,當聽到山田孝義能搞到吃的,黑暗中,他的眼睛馬上有光芒迸射而出。
沒有多餘的廢話,渡邊隆誌跟隨著山田孝義穿過糞坑,跨過屍體,來到了一處暫時沒有被米軍發現的通風口。
當山田孝義準備往通風口外爬去的時候,渡邊隆誌抓住了他的腳。
“哪裡有吃的啊?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渡邊隆誌指著從通風口進來的月光問道。
兩人的聲音都壓得很低,細若蚊吟。
“渡邊君,白天戰鬥的時候我小心的觀察過,從這裡出去不會遇上敵人,他們已經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呼……渡邊君,你應該知道米國人很富裕,他們的士兵每頓都有罐頭,還全部都是肉罐頭。
很多士兵已經吃膩了罐頭,有的時候隻是打開咬一口便將滿滿一整盒肉罐頭給扔了。
我們從這裡爬出去,借著夜色的掩護在地上隨便摸摸找找,隻要找一兩個米國士兵丟棄的肉罐頭,我們就能活。”
(在硫磺島戰役的時候,倭國士兵就經常晚上溜出坑道,去撿米國人丟棄的垃圾。)
坑道最多的是屍體,但是他們又不能去吃人.肉,想要填飽肚子便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渡邊將信將疑地點頭。
兩人從通風口爬了出去,隨即便在夜色的掩護下伸手亂摸。
兩人的戰場經驗都頗為豐富,清楚地知道士兵大概會將吃剩下的罐頭丟到哪些地方。
他們重點在散兵坑周圍摸索。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就在他們即將精疲力儘的時候,渡邊隆誌終於有了收獲。
儘管罐頭裡的食物已經發餿,渡邊隆誌卻用手指不停地摳挖著,將裡麵的東西全部塞進自己的肚子裡。
山田孝義那邊也有一點收獲,兩人都心滿意足。
肚子裡略微有點食物,手上和腳上便開始有了力氣。
距離天亮還早,兩人繼續在滿是彈坑的陣地上摸索。
不知不覺間,他們距離出來的那個通風口已經很遠了。
兩人的懷裡都塞了幾個已經打開的罐頭,心情美美噠。
老話說得好,樂極生悲。
兩人竟然忘了如何返回那個通風口,地麵已經被重炮轟了無數遍,根本沒有可用的參照物。
忙中出錯,懷裡的罐頭掉在地上,在月色之下,在寧靜的陣地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幾乎同時,側前方有密集的槍聲響起,無數顆子彈嗖嗖地從他們的頭頂掠過。
山田孝義甚至都能夠感受到子彈滾燙的溫度。
神經衰弱的盟軍大兵根本不管有沒有看到目標,但凡聽到動靜,立刻就清空彈匣。
陣地上的槍聲引起了連鎖反應,周圍數個陣地上的盟軍士兵也紛紛向黑暗中開火。
一枚枚照明彈升上天空,將廣闊的陣地照得一片通亮。
山田孝義赫然發現在他前方不到50米的地方也有一個穿同樣軍服,身材同樣瘦弱的人。
在照明彈的光亮下,那人的嘴邊布滿了油漬。
很明顯,那名士兵也是出來翻垃圾的,看他的樣子應該已經吃了不少。
就在山田孝義和渡邊隆誌發現那名士兵的同時,陣地上的米軍士兵也發現了他。
因為他距離米軍的戰線實在是太近了,幾乎就在米軍的眼皮子底下,除非眼瞎才看不到他。
瞬間,陣地上的輕重火力全部對準了他。
那名倭軍士兵被無數顆子彈命中,身上被打得滿是窟窿。
迸射的血霧在照明彈的光亮下異常顯眼。
生機已去,但手裡還死死的攥著一個罐頭。
機槍掃過之後,迫擊炮的炮彈又紛紛砸落下來,將倭軍士兵炸成一攤爛肉。
山田孝義和渡邊隆誌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兩人被嚇得尿了褲子。
他們身體死死地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照明彈還在不斷的升空,在照明彈的光線之下,出來翻垃圾的倭寇士兵有大半都被米軍發現。
各個陣地上的動靜持續了半個多小時。
好在因為是晚上,米軍也沒有勇氣走出戰壕。
山田孝義和渡邊隆誌在陣地上趴了一個多小時,直到確認周圍再也沒有其他動靜,兩人才躡手躡腳的彙合。
商量了半天,大概確定一個方位,這才艱難的如老鼠一般小心翼翼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