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梔再拿了一個餐盤,把自己餐盤裡的東西挪了一半過去,放到了長條形小餐桌的對麵位置。
扶梔彎著眼,聲音輕細:“我
一個人吃不完的,阿野哥替我分擔一點吧。”
沈知野望著手機屏幕上的小紅包,無言哂笑了下,大概是自己也覺得自己荒唐吧。
他是吃過早飯過來的,本是想拒絕她的,抬眼對上餐桌旁眉眼彎彎的小姑娘,到了嘴巴的話卡了一卡——
“行。”
扶梔的這套小彆墅是四麵透光的設計,除了南麵從二樓打通的高大落地窗,廚房邊還有一扇的通往房後小庭院的雙開玻璃門。
不大的長方形餐桌就擺在門後。
澄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穿透了初晨的涼意,暖洋洋地灑在沈知野稍短的頭發上,增加了親和感。
他熟練地提著刀叉,動作優雅矜貴,舉手投足間自帶著貴氣,像個溫柔又紳士的少爺。
“阿野哥,我能問你個問題嗎?”扶梔想起昨晚那個猜測,斟酌了下,忽然開口。
“嗯。”
扶梔留意到他今天的衣服仍然是昨天那個低奢品牌的,她本來是沒有打算開口打探**的,卻在無意注意到了他的手腕上戴的表時,沒忍住開口了。
去年扶梔給扶槐挑生日禮物時,有淺淺了解了些手表的牌子。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阿野哥手上戴的機械表是瑞典手表名家製造的一款新表,是去年年初新上的款式,表帶扣了三顆黑鑽,款式低調沉穩,價格接近兩百萬。
當時扶梔一眼相中,卻因為價格遠遠超出了預算而放棄了。
扶梔小心翼翼地措辭道:“你是不是,還有做其他的工作呀?”
沈知野吃東西很優雅,但進食的速度卻很快,他放下刀叉拭淨嘴角。
沈知野沒有否認:“算是有吧。”
扶梔:“什麼工作呀?”
“程序員。”
能有自由支配的時間、且薪資不低的,大概就是一些私企的技術型人才才有的待遇吧。
又想到昨晚自己腦海裡浮現的奇怪猜測,扶梔羞愧地摸了摸鼻尖,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難怪啊……”
沈知野挑眉:“難怪?”
扶梔指了指他的手表,誠實道:“這塊表我以前也想買,但是太貴了。”
“……”
沈知野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稍頓了下,身子往後靠在木製餐桌椅上。
陽光下恰好落在他的側臉
,他的睫毛好像鍍上了一層金光,好看得不像凡人。
他斂下眼,短暫沉默後,忽然輕嗤了下。
“你說這個表啊——”男人矜貴的眼皮抬了下,輕飄飄吐出一句:
“仿的。”
“……”
“還有衣服、褲子、鞋子,都是仿的呢。我有個專門做高仿的朋友,打包十件五十塊錢,批發價。”
“……”
扶梔叉到嘴邊的培根哧溜一下滑了出去,掉在餐桌邊沿。
沈知野挑了眼角笑意,不急不緩地直起身,抽出一張紙巾。
“這麼吃驚啊,小姑娘?”
“沒、沒有,挺、挺正常的。”扶梔以為自己的驚訝過於明顯,無意傷人,連忙解釋。
卻見沈知野又笑了下:“沒事,你想要的話,我也可以介紹給你啊,報我名字打九折。”
“……”
行吧。
扶梔的房子簡單乾淨,過了飯點就沒有什麼事要做了,她吃個飯就抬腳去了二樓書房。
扶梔結束了西班牙的學業,但在槐南大學的學業還沒結束。照槐南大學獨立的交換計劃,她現在還要修滿大四半學年的學分,也就是說,她現在相當於一個大三生。
扶梔看了教學計劃裡的課表,大四上隻有一些簡單的選修課,課程不重。
現在主要是在複習十一月中旬的CATTI考試,那是國內比較權威的西語翻譯考試,扶梔在半個月前就報名了考試,基礎的課她已經學完,現在主要是在刷題鞏固。
書房在二樓走廊拐角,麵積不大,高大的書架上擺滿書籍,擺在外麵的是各式各樣的名著和工具書,藏在書櫃裡的是扶梔初高中偷買的漫畫。
書架前是寬大的電腦桌,坐得並不舒服,扶梔就抱著練習冊和ipad去了床邊的小沙發上做練習。
手機“叮”了一聲。
是一條驗證消息。
名字:FU。
驗證消息:翅膀硬了?
“嗬嗬。”
扶梔麵無表情地點擊了拒絕,正要關上手機,動作頓了下,她的目光落在那個被其他消息擠到下方的消息欄上。
他的微信名稱隻有一個斜杠,很簡單。
扶梔把備注改成【阿野哥】,往書房門外瞟了眼,悄悄點進了他的朋友圈。
裡麵隻有兩條動態。
一條是張遊戲截圖,扶梔能
認出來,那是“逃月”的遊戲界麵。
窗外陽光太亮,看不清手機上的圖案。
扶梔拉上一半窗簾,調亮了手機亮度,這才看清了截圖上的內容。
逃月是一款自由世界類型遊戲,這是遊戲裡的“鬼工廠”場景,扶梔看她哥玩過,這個工廠被化學危險品汙染,玩家入內極易受到感染,一旦受到感染,就需要其他玩家的解毒藥劑才能解控,否則賬號就基本上廢了。
沈知野發的截圖上,玩家打開了裝備欄,裡頭各種高級裝備都有,唯獨沒有解毒藥劑。
是想讓他的好友去給他送解毒藥劑?
扶梔點開另一條動態,這是是半年前發的。
也是一張沒有文案的照片,照片上是一扇木製玻璃窗,窗外是一片嬌嫩欲滴的玫瑰花,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入鏡了。
像是隨手拍下的照片,扶梔卻莫名地有點熟悉感。
扶梔放大了照片,企圖找出什麼細節。
正在這時,書房門口傳來敲門聲:“可以進來嗎?”
書房門本來就沒有關,沈知野敲門時,人就已經垮進了書房門。
大概是做賊心虛,書房門口明明離小沙發有個三四米距離,扶梔卻頓時手慢腳亂了起來。
她抬起頭,目光慌亂躲閃,嘴巴也一時卡殼不知道說什麼,支支吾吾。一時緊張,她竟忘了直接鎖屏,反而在手機屏幕瘋狂左滑,想退出剛剛的照片查看頁麵。
“阿、阿野哥,有什麼事嗎?”
扶梔結結巴巴問,臉上慌亂神色一覽無遺,像是生怕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一樣。
“怎麼了,這麼緊張?”
沈知野閒眼看著她的神色,饒有興致地抬腳朝她走來,沒走近兩步,一陣微信電話鈴就從他口袋裡響了起來。
扶梔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趕忙道:“阿、阿野哥,你電話……”
男人腳步果然頓下。
他拿出手機查看,不知看到了什麼內容,就見他低斂的眉角挑了下,緩緩抬起頭看向扶梔。
扶梔不明所以回望過去。
就見男人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下,緩緩舉起手機放到耳邊,目光是直勾勾落在扶梔身上的。
下一刻,輕佻含笑的聲音從扶梔手機裡傳了出來:
“給我打電話做什麼呀?”
“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