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野清楚, 扶梔不是願意被家族聯姻束縛的人,所以才會鍥而不舍地來找他退婚。
但他也始終覺得,現在不喜歡, 不代表以後不喜歡。
隻要他待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近水樓台先得月,總有一天,她會喜歡他的。
等到她真正接受自己的時候,他再和她坦白自己的身份也不遲。
可是現實是,扶梔似乎比他想象的反應還要激烈不少,甚至直接……拉黑了他。
沈知野試著給她打了電話, 同樣提示無法接通。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氣, 然後把手機扔上了沙發,臉色差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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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扭傷就第一天痛到無法站立,而後第二天, 她已經可以試著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動了。
但扶梔掐指一算,覺得自己需要再休養兩天。
“哥,我想吃蘋果。”
“等著……”
“哥, 我想去書房。”
“……上來。”
“哥, 我想下樓吹風。”
“吹個屁, 閉嘴。”
扶槐雖然不爽,但還是給她當著免費跑腿的勞動力。
直到那天無意撞見扶梔自己跛著腳走去了衛生間………
扶槐笑得很陰冷:“喲,能走了啊, 還要我背不?要不我幫你把另一條腿打斷?”
“不、不了………”
扶梔的生活不方便, 扶槐便回家取了電腦和衣服在這裡住了下來。
一個原因是為了照顧扶梔。
另一個更主要的原因是為了防沈知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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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南是中原偏北的城市。
十月入了下旬,秋天的意味愈發濃重了起來。
除了滿地鋪滿的黃金銀杏葉,更有時刻拍打著人的耳朵,低聲說“給老子滾回家去”的和藹秋風。
水居彆墅區的小道上多了許多落葉。
一早, 穿橙黃色環衛服的阿姨提著掃把和畚箕沿著小道走到儘頭,然後儘職儘責地將落葉掃到一處,用畚箕堆到樹底下去。
“咦,小夥子,你怎麼又站在這裡啊?我昨天就看到你了。”阿姨停下腳步,熱情對眼前青年招呼道。
沈知野收回乾澀的視線,很輕地彎了彎嘴角:“嗯。”
環衛阿姨見麵前小夥子臉色低沉,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頓時心領神會:
“小夥子,你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了啊?”
她“嗐”了一聲,一手撐著掃把,另一隻手把住腰:
“小夥子,不是我說啊,跟女朋友吵架了,想和好就要到人家麵前去講啊!你在這裡乾巴巴地看著人家的房子,人家又不知道,你這往小了去叫隻感動自己,往大了說,這可是變.態啊!”
聽著阿姨極其熱情的一番指導,沈知野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笑意:“謝謝……”
“唉,現在的小年輕哦,哪裡會談戀愛……”
沈知野微凝起眼注視著環衛阿姨離開的背影,視線又移回了麵前的屋子上。
去找她麼?
沈知野乾澀的眼眸動了動。
幾分鐘後,門鈴響了。
扶梔正在書房複習,抬高聲音喊:“哥,有人敲門——”
“知道了。”
扶槐從房間下樓,拉開門,對上門口一身黑衣的男人。
“我——”
門“嘭”地一聲拍上。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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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梔失眠了好幾個夜晚,每個睡不著的夜,她拿出手機,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點開那個已經被她拉黑的微信。
“呸呸呸。”
扶梔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手,然後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件事。
晚上睡不著,白天睡不醒。
這幾天扶梔都是睡到接近中午才磨磨蹭蹭地爬起來吃點午飯,然後就去書房複習,把日程排得滿,滿到大腦無法思考彆的事情,便不會有什麼情緒。
而扶槐也不知抽了什麼瘋,這幾天天天都遮著窗簾。
本來就長得白了,還不能見陽光……
扶梔的內心有點毛毛的,但腿腳不便,沒法過去拉開窗簾。
某日,門外送來一件快遞。
扶梔搶過快遞,然後在男人陰沉的目光中,從快遞盒裡拿出了一根十字架、一根迷你桃木劍,還有一串大蒜………
儘管不願意,但周一還是如期而至。
扶梔的腳還是不太靈活,沒有辦法流暢走路,但至少已經能自主爬樓梯了。
把扶梔送進教室後,扶槐便驅車開向了另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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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引最近的氣氛很可怕,辦公室裡沒有往日隨性的談笑,所有人都兢兢業業地低著頭做自己的事情。
效率難得比往常高出了幾倍。
而一切的根源,來自那個某日忽然掛了一身傷回公司的沈副總。
本著還想在月引繼續乾下去的決心,所有人對沈副總被人打了的事情閉口不提,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低下頭,然後裝瞎離開。
員工怕死,但某總裁和總監不怕。
唐揚第一天看到沈知野一臉傷的時候,吃驚大喊:“臥槽,誰打的?你沒事吧?報警了沒?”
在聽到沈知野沉著臉,吐出“扶槐”兩個字時,唐揚同情的臉色一收,然後抱著肚子趴在他辦公室沙發上笑得快斷氣。
沈知野正吃了閉門羹,本來就不爽,當下一腳踢在他屁股上:“笑屁笑?”
“哈哈哈你被打是你活該,要是我妹被個野男人蒙騙著泡了,我肯定也得把對方打個半死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