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唐揚,葉坤的反應則平淡多了。
他隻是歎氣著撥了撥茶杯,喃喃:
“真好,我也像被大舅子打,可我隻能當個996總裁……”
縱使副總掛了彩,但人此刻還在辦公室裡上班,該交的工作還是要交。
這會,門外事業部、技術部、動畫部的人你推我我推你地謙讓了半天,最終把手中文件往秘書部的陳堅手裡一塞。
“你跟沈副總熟,你去。”
陳堅:我他媽……
沒有辦法,工作總要照常往下走。他隻能硬著頭皮敲了敲門,得到辦公室裡人的應後,戰戰兢兢地走了進去。
冷調的辦公室裡氣壓低得嚇人,陳堅低著眼謹慎走上去,沒有多餘的話,把手中幾份文件遞了上去,“沈副總,這是幾個部門的策劃案和報表,您過目……”
沈知野身上氣壓很低,但好歹沒有對陳堅說什麼,隻是接過文件時動作冷了一點。
他皺著眉頭,在幾分文件上寫下合適的批注,筆力比往常要重,其中幾次筆跡劃破了紙。
陳堅頂著一頭冷汗,終於等到最後一份文件快要結束,門外忽然有人敲門。
“沈副總,宣發部談定的那個主播FUHU來了,他說要見您。”
-
FUHU是own的前adc,又是如今的主播頂流,加上麵容俊美這一加分項,他的人氣比起三四線的明星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故而經過月引的幾番評析。
最終在一周前和FUHU簽訂了合約,參加“逃月”的集卡大亂鬥活動,並且為活動錄製一支視頻vlog。
辦公桌前,男人帶著一頂黑色棒球帽,掩在帽簷下的臉冷白俊美,隻是神情寒冽得可怕,雙眸帶著冷冷的戾氣。
陳堅平時也看電競直播,也算是own戰隊的半個粉絲,平時在直播上看到的FUHU都是麵色平淡,或奚落、或冷漠,從未露出過這麼凶狠的臉色。
好可怕………
在辦公室的雙重製冷作用下。
陳堅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提著後背在扶槐麵前放下一杯茶,點頭:“您好,請用茶。”
他放下茶,逃似的快步走出辦公室,剛打開門,就聽到身後,沈副總輕嗤了聲:
“怎麼,還沒打夠?”
陳堅腳下一個踉蹌,發出了巨大動靜,然後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大佬們要說話等他走了再說啊,不要讓他聽到啊。
他不想被滅口啊嗚嗚嗚……
-
扶家是世代經商的大家族,扶江生是門下寄予厚望的小公子,年輕時參軍,在軍隊裡認識了沈知野的爺爺沈默。
彼時的沈默還是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可貴的是一身品行磊落、為人端正、思想又靈活懂得變通,很快就和扶江生成為了死黨。
退伍之後的年華,正值國家動蕩剛平,沈默空有經商的頭腦、遠大的抱負,卻在亂世中沒有半點施展拳腳的地方。
絕處之中,扶江生從家裡預支了一大箱子鈔票出現,給了他第一筆創業資金。有了這筆資金,沈默很快將自己的聰明發揮到了最大,短短幾十年,他從無到有,僅憑當初的那一箱子鈔票,創造了一個屬於“長原”的神話。
雪中送炭的情誼最為難得。
往後幾十年,扶氏和長原的情誼愈發加深,成為了商業帝國中難得的夥伴。
扶沈兩家也常走動,兩家的小孩便常湊在一塊兒玩,那時譚與洲已經上初中了,便很少出來玩。
扶槐和沈知野這兩個年紀差不多的常常湊在一塊兒玩。
那時扶槐和沈知野九歲,扶梔才三歲,天天吃力地跟在兩個哥哥屁股後麵,追著他們想要加入。
而九歲的小男孩正是自認為酷得不行的年紀,哪裡願意帶著扶梔那個小哭包玩,於是天天躲著扶梔。
後來,扶槐和沈知野上了不同的初中,雖然在不同的學校,但偶爾還是會在周末約出來一塊兒打球,關係還算好。
到了高中,葉涵眉去世,扶江生的壓迫越來越重,有一次打球時,扶槐告訴沈知野,他不想念書了,他想退學。
沈知野當時沒有說話,然後一回家就告訴了他爸,他爸又告訴了扶江生。
扶槐本還沒有怎麼怪罪沈知野,以為他應該是無意說漏嘴的。
然後沈知野告訴他:“是我故意想讓你爺爺知道的。”
“我操,你有病吧?”
十六歲,兩個少年在球場上打了一架,把兩人十多年的感情打碎,而後便斷了聯係。
後來,扶槐退學的念頭被掐滅,隨便學了一年考上槐大,結果在新生入學儀式上,又他媽和沈知野打了個照麵。
扶槐暗罵:“我艸,這東西怎麼陰魂不散。”
一語成讖,沈知野確實是扶槐大學時光陰魂不散的克星。
扶槐去打職業賽,一天到晚不回學校,在輔導員那裡被記了幾十筆。
每一筆都他媽是沈知野舉報的。
………
扶槐的指尖冷冷扣了扣扶手:“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
沈知野抿低了嘴角,有些不知從何開口,也確實有些頭痛,他揉了揉太陽穴,然後不小心碰到了顴角淤青,很輕地吸了一口冷氣。
“我沒想乾嘛,我對扶梔是認真的。”
扶槐冷笑:“彆他媽跟我裝孫子,沈知野,你的破心思我不知道嗎?”
沈知野抿低了嘴角,淡淡的火氣攀上眸底又被他壓下,強迫自己開口解釋:“聯姻的事情我之前真不知道,扶梔回國第一天我就去找她想談退婚的事情了。”
“對,然後談著談著就談進屋了?你堂堂沈大少爺,給我妹一個小女孩當管家,你他媽抱的什麼破心思,裝給誰看呢?”
扶槐的話絲毫不留情麵。
沈知野的臉色越來越沉,後槽牙磨了磨,微微抬眸,寒冽睨向辦公桌後的男人。
“我已經讓過你一回了,如果要打架的話,我奉陪。”
扶槐同樣不爽地抵了抵舌頭,身上寒戾溢滿,手臂上青筋微露。
偏眸看了眼牆上鐘表,接近十點。
某人快放學了。
“老子沒空陪你磨蹭。”
扶槐起身,右手彎曲,指節在桌麵上扣了扣,沉眉冷聲:“反正以後,彆讓我看到你再出現在我妹麵前。”
沈知野:“那不可能。”
扶槐咋舌:“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不要臉?”
沈知野挑了挑眉,靠上椅背,指尖輕抵在額角,神色變得諱莫,“扶梔她……沒說什麼嗎?”
扶槐冷蔑:“有啊,她說——”
沈知野神色一凝,“說什麼?”
扶槐:“說她不喜歡醜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