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問他怎麼有臉再次出現在這裡。
沈知野的眸底暗了幾分,他捏了捏指尖,絲毫不掩強勢的占有欲,想上前將人拉到自己的傘下。
可又一瞬,又自嘲地動了動嘴角,然後縮回手指。
他再次開口,放緩了聲音道:“乖,過來。”
扶梔仍然沒有反應。
於荊同記得沈知野,又見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正常,小聲提醒扶梔:
“你哥找你啊,你要不要跟你哥走?”
“他不是我哥。”扶梔終於開口。
她眨了眨眼,猝然收回了目光,偏了偏頭看向於荊同:
“我不認識他,我們走吧。”
於荊同:“啊?可是他不是——”
“走吧。”
扶梔率先邁了腳邁進了雨簾,於荊同隻能撐著傘跟上。
漫天雨幕瓢潑,她漠然離開。
——我……喜歡他。
——阿野哥怎麼偷聽人說話啊?
——你不認識的人啦,一個朋友。
………
雨點毫不留情砸在黑色傘麵上,濺起水點再落下。
沈知野定定站在原地,直到目光緩緩離去在雨幕中。
直到瞳孔漆黑得,不剩一絲光。
-
大雨來得急,也去得快。
回到水居時,雨已經停了,扶梔洗了個澡,拎著擦頭的毛巾下樓燒了一壺水,然後推開廚房邊的側門。
雨水衝刷過,大地充斥著雨後泥土的味道,天空一碧如洗。
小庭院裡空空蕩蕩,隻有一架灰棕色的秋千掛著水漬輕輕晃蕩著。
扶梔捏著毛巾的手指猝然收緊,沉寂多日的心口重重跳了起來。
青澀的喜歡,總是令人難忘的。
也是一個充斥著泥土味的午後。
他坐在秋千上讓她幫忙擦頭,碎短的頭發從指縫間滑過時,總讓她不由得產生一種錯覺——
好像,他們很親密一樣。
他輕挑地抬起眼,深邃的眼撞進她慌亂的目光:
“小姑娘,怎麼回事啊,臉這麼紅,該不會是喜歡你阿野哥吧?”
他隨意又自如地丟下一句話。
她輕而易舉地被擾亂了心神。
然後他全身而退。
“啪!”
扶梔猛然拍上門,臉色比先前還要差了幾分。
都是假的。
-
由於沈知野的存在給月引上下員工造成了很大心理負擔,葉坤強製要求沈知野放假兩天,可惜他沒這個權利。
好在沈知野負責的新遊雛形部分已經初步完成,後麵的工作主要由葉坤負責,所以這兩天沈知野都待在辦公室裡,很少出去霍霍其他員工。
而全公司一致認為,陳堅同誌與沈副總最熟,於是所有需要進入沈副總辦公室的活兒,都自動歸到了陳堅的手下去了。
葉坤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陳堅的肩:“辛苦你了,好兄弟,這個月工資翻倍。”
好在沈知野隻是心情不好、氣壓低,隻要彆人不去招惹他,他也不會把火氣撒在彆人身上。
這日,陳堅照舊替彆人送了文件進來,眼看沈副總簽完字,正要離開。
門忽然“嘭”的一聲,從外推開。
唐揚沒有敲門……就直接進來了。
一瞬間,陳堅竟覺得後背一涼,冷汗奔湧淌下,趕忙逃離了辦公室。
唐總監惹的火彆波及到他啊!!
沈知野本來就不爽,當下把手上筆往桌上一丟,眼底浮現著“你找死”三個字。
唐揚這幾天也都不來招惹沈知野,但今天卻反常地賤笑一聲,大搖大擺地坐了下來。
“先彆罵我,嘿嘿。”唐揚抱著胳膊,抬了抬下巴,然後擲地有聲地吐出:
“我昨天和小琴!去看了畫展!”
“………”
沈知野舌尖微抵上顎,麵露凶相,“你他媽有病?”
唐揚咋舌:“彆急彆急,我話還沒說完嘛!哎,你看我一天天地為你的情路操碎了心,你還天天凶我,心寒呐——”
說著,他話語一頓,恍然看向沈知野:“咦,你最近幾天怎麼都在辦公室裡沒出門?不會是被人甩了吧——
“哎,也不是,你壓根都沒追上人家過呢?”
唐揚的腦袋還帶著因為談戀愛而放低的求生欲。
他重重歎了一口氣,繼續發散思維,不知死活道:
“唉,可憐,白搭了人家一個多月,竹籃打水一場空。我都跟你說了,追人家女孩子,小騙怡情大騙火葬場,你這是玩火**了啊!”
沈知野沒骨頭似的靠在辦公椅上,陰沉沉地挑了挑嘴角,眼底寒意溢出辦公室,隔著厚厚的玻璃,牆後的員工都覺得背後一寒。
可偏偏唐揚沒有點眼力見兒,還是喋喋不休地講道:
“不過她看不上你也是活該,你年紀又大、脾氣又爛,除了一張臉勉強能看,但誰沒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呢,唉……”
“吱呀——”
辦公椅忽然被滑開,一道冷煞的黑影站了起來,陰影籠罩了下來。
直到這時候,唐揚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處境不妙。
他急退了兩步,欲從椅子上站起來。
一隻手卻冰寒地搭上來,將他又按回椅子上。
沈知野捏著拳頭咯吱作響,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唐揚,嘴角陰冷地扯了扯,一字一句重複:
“年,老,色,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