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沒有人想讓自己在這樣一個重大的場合中成為對方的墊腳石。
而他對麵的士人,也來頭不小,他和潁川陳氏有些關聯,這裡暫且先不表。
他起身全憑反應快,比如說看到一道雞兔同籠的問題,就會下意識用一元二次方程求解一樣,這樣的答題步驟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再加上他本身就在潁川經常辯經,算得上是一個老油條,起初在麵對有大儒弟子身份加成Buf的國淵時還有些畏手畏腳,但是一真正吵起來,發現水平和他半斤八兩,於是便愈發狀態高漲起來。
雖然台下士人推斷的過程是錯的,但是從現實推導並得出來的結果卻是對的。
此時的兩個人就是在刷聲望。
甚至那個出自潁川陳氏的士人已經開始時不時的放水了,隻為了國淵能夠堅持時間更長一些,這樣兩個人會給世人留下更深的印象。
而袁紹對此卻沒有任何的表示。
因為今天不管是誰、在台上發出什麼樣驚天(逆天)的言論,今天的主角也隻能有一個。
那就是,他,袁本初...手上的經書。
當然,經書出的風頭四舍五入也可以歸咎到他的身上。
於是,袁紹在國淵講完、台下士人們群情最為激憤之時,他出手了。
隻見他緩緩起身,敲了敲旁邊的鑼,“諸位請聽我一言。”
本來那位陳姓士人還想繼續刷,但看到站起來的人是東道主袁紹,他也乖乖閉上了嘴巴。
此時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袁紹身上,喧囂的場麵瞬間安靜下來,連針落地的聲音似乎都能聽見。
袁紹環視四周,他本來就英俊的容貌此時更增添了幾分威嚴,這也使得在場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袁紹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子尼所言,確有其理,然世事紛繁,不可一概而論。”
說到這裡的時候,台下眾人都愣住了。
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袁紹作為天下士人領袖的袁氏嫡子,不應該是今文經學最大的支持者嗎?
他怎麼...直接就向古文經學投降了?
一瞬間,眾人隻覺得天崩地裂。
有甚者,甚至對台上的國淵怒目圓睜。
你看看,就因為你的廢物辯經技術,讓我們學派精神領袖都羞於與你為伍,直接投了。
迎著台下驚駭的視線,袁紹回以更加銳利的視線,他略微一頓,繼而說道,“最近得天之幸,吾偶得一卷書,請大家觀之。”
說著,他拍了拍手。
數以十計的隨從從後院捧著一卷又一卷早就謄寫好了的經書挨個向台下的士人們分發。
台下的士人們起初並未給予太多關注,仍沉浸在袁紹之前的言論之中。
然而,當經書被逐一發放到他們手上,他們無意間掃了一眼之後,臉上的表情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由最初的疑惑漸漸轉變為難以置信的震驚。
“嘶——”一聲突如其來的倒吸涼氣的聲音,劃破了周圍原本沉靜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