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表情逐漸從疑惑轉為憤怒。
“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伯琛緊握著雙拳喊道。
士兵冷笑一聲,似乎對他們的反應早有預料,“沒什麼意思,就是字麵意思,讓你們換個牢房,給彆人騰個地方。”
說話間,隻聽見牢房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隨後一名身長八尺餘,姿貌溫偉、身著長袍、溫潤如玉的男子在兩名士兵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從他的裝扮上不難看出,他同樣也是這批被住進來的士人。
隻是他為什麼看起來像是來牢房裡巡視的官員呢?
又或者說,為什麼旁邊的士兵對他這麼客氣呢?
而且同樣都是人,為什麼他就可以住單人牢房,而他們就要跟七八個人擠在一間牢房裡,人和人之差距這麼大嗎?
是他...還不夠努力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孫父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思考,還沒等他在心裡腹誹幾句,士兵又再次催促道,“快點兒,起來動身!”
說著,士兵便要走上前來,強行幫他們換牢房。
就在這時,長袍男子開口了,“不必,我就住在這間牢房就行了。”
幾名士兵聞言,麵露詫異之色,他們顯然沒想到這位長袍男子會主動要求住進這間擁擠的牢房。
其中一位士兵猶豫再三開口道,“這...不太合適吧?”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長袍男子微微一笑,說著便主動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
見狀,士兵們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交換了幾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便默默地退出了牢房。
在士兵們走後,牢房再一次恢複了寧靜。
八位士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聚焦在了這位長袍男子身上,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孫父更是越看越覺得此人眼熟,他努力回憶著,試圖從記憶中找出與此人相關的片段。
突然,他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您莫非就是...劉景升?”他試探性地問道。
長袍男子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正是我。”
牢房內的其他士人聞言,皆是麵露驚異之色。
“八及之一的劉表劉景升?!您……您怎麼會在這裡?”伯琛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聲。
而這句也成功被其他牢房的人所捕捉到,引起了一陣慌亂。
“劉景升也被關進來了?!”
“劉景升在哪?!”
“劉公!你在哪?我在這兒!”
劉表,字景升,漢室宗親,魯恭王劉餘之後。
與之前所說的“張儉”“翟超”齊名的八及之一。(在某些劃分中,他也被分到了八俊和八顧當中。)
相比於此時被關在牢裡的諸位年輕士人。
不論是算文壇資曆還是牢獄經曆,他都算是一位前輩了。
畢竟,當年他可是因為太學生運動也被關進了這小小的都內獄中。
在第一次黨錮之禍中,與他一同被關押的便是陳蕃和李膺。
這下,子佩和伯琛的問題終於有了一個當事人可以解答——到底陳蕃和李膺有沒有住過這間牢房?
隻是讓在場士人有些奇怪的是,自從第二次黨錮之禍後,劉表就忙於逃亡,銷聲匿跡了。
又怎麼會與他們一同被抓進了這個小小的都內獄中呢?
眾人忙於問答劉表這些年的經曆並且討論經書之中的內容。
不知為何,看到這番繁忙的景象,孫父的腦海裡突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該不會,石碑和童謠這一係列的事件都是宦官為了打擊士人而在幕後自導自演的一場陰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