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出殯的頭一晚,老爸帶著我守夜。
老爸摸著我的頭,說:以後彆學你媽,你是男人,有些事一定要拿得起放得下。
我似懂非懂的點頭。
熬到淩晨,確實堅持不住了,靠著老爸打了一個盹,做了我有記憶以來第一個有記憶的夢。
一個飄忽不定的影子,在我的麵前輕輕搖晃。
我始終看不清它的臉,雙手使勁也夠不著它的身體。
它不停地笑,還不停朝我耳邊吹氣。
耳朵很癢,想撓,但是仿佛再努力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
我一著急,突然喊了一聲:三姐!
然後炸醒過來。
老爸嚇了一跳,問我:你喊什麼?
我渾渾噩噩地說:三姐喊我。
老爸一臉凝重看著我,起身抱著我回到裡屋,蓋上被子睡覺。
然後把老媽喊了起來,我一時睡不著,聽他們兩個人在外屋嘀嘀咕咕了半天。
許多年後,我聽老媽說,她當時嚇得要死。
三姐走了以後,我們家隻有大姐、二姐。
我從來沒有見過三姐,家裡在我麵前也從來沒有提過我有個三姐,她長什麼樣我都不知道,僅有的幾張照片,也都被老媽收撿起來。
沒睡多久,我就被叫了起來。尛說Φ紋網
睡眼朦朧的我站在凳子上,最後看了一眼爺爺,他躺在棺材裡,臉上肌肉凹陷,蠟黃無光,平靜安詳。
我伸手摸了摸爺爺的臉,冰涼,感覺涼到了骨子裡,全身不由自主地起雞皮疙瘩。
我第一次對死亡有了最真實的觸感。
冰冷且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