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看著高拱,眼神平靜至極,他淡淡的開口道:“本王以為不僅此小兒當斬,其父母罪責亦難逃脫!”
“古人雲:子不教,父之過。小兒既然已能殺人,就說明其父母在教育子女之時,未能儘到管教約束之責,使得此小兒釀下如此大錯。”
“若是不能追究其父母不教之過,單論此小兒之罪,非是治本之策。所以,本王認為小兒當斬,其父母亦要判連帶之罪!並以此作為案例,由刑部通報天下。此後若再有小兒惡性案件發生,當以為例,重則其罪及其父母不教之過。”
“如此以來今後凡有父母生育孩童者,必會重教德行,約束其性,使其不至於無法無天,以為人命為草芥。”
朱載坖這番話冷靜的說出之後,高拱頓時也感受到了一股冷酷的寒意。
當然這種冷酷的寒意並非是朱載坖冷漠無情,而是因為朱載坖的這番話實在是太有衝擊力了。
一般人在看到這件案情的時候,要麼把焦點放在了小兒本身之惡上,要麼就把焦點放在小兒年紀之上。
以此來討論小兒之罪是否該殺。
但是朱載坖不僅明言了此小兒該殺,而且還要追究其父母不教之過。
這一點實在是太讓高拱意外了。
高拱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
高拱愣了一會兒,說道:“如此一來豈非是連坐之刑?國朝以孝以仁,且以子罪父,不合孝道,王爺慎言啊。”
朱載坖一揮手道:“不,此等罪過不能單以孝以仁來解。朝廷立律法綱紀,其目的就是為了使天下大安,百姓向善。古人都能認可的道理。為何到了我朝就是大逆不道?子不教,乃父之過也。此乃天下讀書之人所共知之道理。”
“既然是共治之理,豈可無視?所以,本王不會慎言,也不會改變此念。倘若今後真有此等凶案發生,本王亦必會上疏陛下以此為例,以責不教之父母,為天下立式!”
朱載坖這番話又讓高拱心中震動。
不管這句話說的如何,至少從這番話中,高拱也看到了朱載坖的那顆敢於承擔的責任之心。
要知道以朱載坖現在的身份,他是極有可能順位繼承大統的。
一個能夠繼承大統的王爺,還有如此敢於承擔責任的心,這不就是天下人之福嗎?
高拱對著朱載坖深深一拜,“王爺之心,臣欽佩之至。”
朱載坖看著對著一拜的高拱,頓時也收住了氣勢,連忙過來扶起高拱,並笑道:“先生這是作甚?學生的道德責任全賴先生教導,若無先生以明以理教導學生,學生哪裡會有如此之心?”
朱載坖扶著高拱的手臂,目光清澈至極,他是真的把高拱當做了自己人,當做了自己的授業恩師。
並沒有因為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就俯視於高拱。
朱載坖還是很清楚高拱對自己的那顆無私之心,一位自己如此赤誠忠心的先生,又有救世改革的治國之才,朱載坖豈能不真心對待高拱的師恩?
高拱感動至極,眼淚都忍不住在眼眶打轉。
高拱成家至今都無子嗣,如今也快四十,想必此生也不會再有子嗣。
所以在他授命教導朱載坖的時候,他是真的要想把自己的那顆心都掏出來給朱載坖。
現在看到朱載坖又對自己如此尊重愛戴,高拱豈有不感動之理?
高拱道:“臣此生必以性命護王爺於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