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行軍神清氣爽總是有聊不完的話,但也多多少少有些擔心,畢竟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盜賊四起打家劫舍是最平常不過的是,就是伏擊官兵的事也時有發生,何況還是在匪患嚴重區域。
況韌負責外圍警訊不敢大意,縱馬時前時後忙個不停,將前後五裡內情況摸的門清,卻不知道後方數十裡外有近萬兵馬正追擊而來。
於此同時,徐州之北,微山湖畔的沛縣境內數萬大軍集結於此紮營修整,正是李岩率的主力兵馬行至此。
李岩雖為主帥,但這卻是一支聯合部隊,有京營的,有皇帝親軍,有黃得功部,有馬科部,有神機營火力兵馬,還有吳三桂部,更有負責督查軍紀的宮字營,將領也都大有來頭,吳三桂,黃得功,馬科,吳惟英自不用說,還有幾個出來鍍金的勳貴,新樂侯劉文炳,惠安伯張慶臻以及宣城伯衛時春,除此尚有負責押銀的姬際可,郝搖旗,還有被俘投誠的劉體仁亦在軍中。
可以說眼下大明一半最具實力的將領都集於此,這些人隨便拿出一個都是牛逼哄哄不可一世,放在一起自然也少不得各種拉幫結派搞對立。
摩擦可以有,拉小山頭也可以有,而且沒有才怪呢,誰人心裡沒個小九九,誰人沒個小團體。
這種事像極了朝廷,卻也是皇帝最頭疼的事。
常宇也頭疼,所以就甩手交給李岩了,沒有人比他更善於此道了。
隊伍以步兵為主,隨行又有大批糧草火炮等輜重拖累加上天氣炎熱,一天行軍其實不過五十餘裡,在李岩的催促下時而夜行最多也不會過百,即便如此也將人馬弄的精疲力儘,怨言稍起。
“騎兵尚撐得住,但步卒已是吃不消,南邊雖急,但照這麼個趕路人到了也廢了還指望剿賊?倒不如說送人頭了”運河畔,吳三桂一臉凝重,他實力強大,說話有分量在座的能與他平分秋色的隻有黃得功,就連李岩都稍顯資曆不足。
“吳將軍有何良策?”李岩傷勢已好了七七八八,半躺在臥椅上搖著蒲扇。吳三桂看著河麵:“酷暑行軍一日五十裡已是極限,如若真的著急,隻好騎兵先行,步卒殿後了”。
“俺讚同”屠元和賈外雄兩人第一時間附和,他倆在濟南等候交接餉銀,後隨李岩部行軍,隻是一天幾十裡像豬挪窩一樣哼哼唧唧實在憋的很。
“小督主其實並未有令騎步分行,但亦無不可,諸位意思呢?”李岩環顧一周問道。
黃得功頭也不抬:“大熱天的……俺跟著你,隻要小督主沒下令急行先行,著什麼急啊”。
南方軍情緊急,騎兵先行一步倒也可解燃眉之急,馬科有心追上常宇,想了一下淡淡說道。
吳惟英則道:“我這又是槍又是炮的想跑快點也是不行的”。
而,餘下人則表態聽從李岩的決定。
至此,吳三桂心裡也有了底,李岩這小子資曆雖淺,但得帝寵又得小太監信任,號召力果然不凡。
“既是如此,吳將軍,馬將軍還有東廠衛的你們先行如何?”李岩最後拍板,吳三桂等人應了而且竟連夜拔營而去。
“如此心急是為那般,反正我是不信他們是忙著去南邊支援”劉體仁和李岩在賊軍中關係就不錯,眼下更是抱團取暖關係愈發親近。
“你瞧著這裡邊誰心裡沒個小算盤”李岩苦笑,突又道:“也就是那個黃闖子心眼直以小督主馬首是瞻,餘下……嘿嘿”。
“也不儘然吧”劉體仁略顯訝然:“京營和騰鑲衛那些親衛軍可都是靠小督主一戰成名的,他們理應不至於……”
李岩歎口氣撇撇嘴笑了:“在京城好吃好喝的混日子多舒坦,突然被拉去上戰場拚命,誰心裡情願,再者即便有些想去打仗的也多是為了撈功而已,真正想著為大明效力,為軍隊榮耀而戰的隻是一小部分人”。
劉體仁嗷了一聲,隨即神秘一笑:“這或許也是小督主讓你統帥諸部的原因吧,這一路千裡,到了地頭軍心也差不多洗的白裡透紅了”。
李岩哈哈一笑:“你連小督主發明的新詞洗腦都知道啊”說著正色道:“這可不是洗腦,這是去蕪存菁去舊革新,要各部兵馬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建立團隊榮譽感,國家認同感……”
劉體仁有些點方,李岩跟常宇學了很多新詞讓他雲裡霧裡:“什麼觀,什麼感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