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嘉賓緩緩抬起右手在阮韻嘉眼前晃了晃:“此仇不報非君子!”
他的手被沐天波用流星錘砸城粉碎性骨折,雖經包紮但這手也算廢了,阮韻嘉見狀臉色卻是一喜:“主上的意思可是聯手吾必奎給沐天波來個暗度陳倉出其不意?”
湯嘉賓一臉苦笑搖搖頭:“你對眼下局勢還是沒看透啊!”
“願聞其詳”阮韻嘉一臉恭敬道。
“眼下雲南內外有四股勢力,咱家,吾必奎,沐王府,還有臨邊的張獻忠!沐王府之所以不去打吾必奎是擔心咱們趁機造勢或者與其聯手,那樣雲南就會大亂,張獻忠則有機可乘!同理,他去打咱們,又擔心吾必奎,這叫顧此失彼,所以他才讓咱們去打吾必奎!這樣他則能將所有的兵力來防備張獻忠!”
“這個屬下知道啊”阮韻嘉聽了寂寞:“沐天波就是擔心張獻忠進來才讓咱們打吾必奎的呀!”
“可若咱們真的去打呢?”湯嘉賓冷笑:“數年前普名聲就說過了,兔死狗烹!一旦吾必奎被咱們弄死了,沐天波即便不立即收拾咱們也會秋收算賬,何況一旦吾必奎被乾掉了,他所憂不過張獻忠,則保不齊會立即對咱們下手!”
“可若咱們不去打的話,那主上和師爺的性命”阮韻嘉皺眉。
湯嘉賓嗯了一聲,緊盯著阮韻嘉道:“大夫人那邊”
“大夫人說了,主上是她夫君,阿迷州和蒙自都以他為尊,她願意撇棄一切也要換主上活命!”阮韻嘉趕緊說道,湯嘉賓暗暗鬆了口氣,但他也是不放心告訴阮韻嘉他們活命的條件,除了平掉吾必魁外,還要誘殺萬氏!而且沙定洲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萬一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還真得犧牲萬氏的性命了。
“既是如此,那你便回去對大夫人說,立刻出兵攻打吾必魁!”
啊,阮韻嘉一驚:“師爺,您剛才不是說,一旦吾必魁被平掉”
“讓你們攻打他,什麼時候說要讓你們平定他了!”湯嘉賓邪魅一笑,阮韻嘉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明裡出兵攻伐暗裡和吾必魁通和演一出戲糊弄沐天波,待時機成熟起事!
隻是這所謂的時機是
張獻忠!
湯嘉賓一臉謹慎:“事已至如此,便搏一場大的,但和吾必奎的戲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你立即遣人入川聯絡張獻忠,讓他出兵雲南,吾等願做內應,取了雲南之後封主上為黔國公便可!”說著冷冷一哼:“大明朝的不給,咱們就做大西朝的!”
著呀!阮韻嘉忍不住拍了下手:“即便張獻忠破不了沐天波,但隻要他發兵便是將這水攪渾了,雲南必會大亂,卻也是咱們的機會!”
兩人越說越覺得事可大為,不知不覺竟聊了近一個多時辰,城裡頭倒也沒人出來催促,但城頭上沐天波和常宇一眾人卻手持千裡鏡看的津津有味,雖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
其實也不在乎他們在聊什麼,你們過牆梯,我有張良計,孫猴子再怎麼跳也還是在佛祖手心裡蹦躂。
不過有些意外的卻是隨後阮韻嘉卻要求見沐天波。
雖有些意外,但沐天波也應了,在城門外裡許地,阮韻嘉單騎來見,他知道沐天波不會殺他的,至少現在不會。
看著這位年輕的國公,阮韻嘉心裡頭五味雜陳,他曾經仰視的人,後來又恨不得扒皮抽筋將其折磨死為義父報仇,才有隨後出走投奔沙定洲,可現在看著眼前一臉淡然的沐天波,他心裡頭卻沒了恨,恨不起來了,卻有另外一種心思,扳倒他!不是為了誰,就是想扳倒他!
沐天波始終一臉淡然,連看阮韻嘉的眼神都是平靜的,不喜不怒,甚至還說了句讓阮韻嘉很意外甚至還差點心軟的話:“你隨時可以回沐王府,誤殺汝義父吾甚愧之!”
回不去,回不去了,一切再也回不去了!阮韻嘉的心雖一軟,卻也知道所有的都回不到過去了,就如同那個視他為己出的義父不會活過來了一樣,即便自己再回到沐王府所有的東西和人心也都變了味,而且他算定了,隻要回去必會死於沐天波之手,現在可以不殺,將來必死無疑,原因很簡單,他投敵謀劃沐王府,險毀了這個數百年基業的世家!
沐天波不可能饒恕他的!
“在哪兒都是為國公爺效力,小人已是無顏回沐王府了!”阮韻嘉下馬一臉恭敬道,沐天波哦了一聲:“可是談妥了?”
“來時萬氏已交代過了,不惜一切代價換取沙定洲活命機會,願受國公爺驅使為您鞍前馬後!”阮韻嘉趕緊道,沐天波哼了一聲:“這鞍前馬後這種貼身的事得交給信得過人來做,她嘛,嘿嘿,不敢勞其大駕了”說著話鋒一轉:“想必湯嘉賓也給你說清楚了,平定吾必魁,免其土司之職,賠銀五十萬兩,此事就此揭過!”
“都說了,小人會轉告萬氏,不日便會發兵出剿吾必魁”阮韻嘉話還沒說完,沐天波便打斷他:“軍情緊急,莫要磨磨唧唧,給汝半月時間平定吾必魁,過時不候,到那時彆怪本國公翻臉不認人了!”
阮韻嘉一驚,眉頭緊皺:“半月之期怕是太倉促了些吧,萬氏初敗還要重新整頓兵馬籌備糧草,且蒙自同元謀相隔數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