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常宇嘴一撇:“孔夫子是文人祖師爺,和咱們武將搭不上,且也瞧不上咱們這些舞刀弄槍的武臣,鄭總兵又何必去自找沒趣,再者,此時已無衍聖公”。
聽了前半句鄭芝龍還訕訕一笑有些尷尬,聽了後半句頓時大驚:“已無衍聖公?難不成朝廷廢掉了……”
屠元嘴快:“那衍聖公去年被人殺了,這新的還沒襲位呢”。
鄭芝龍更加驚駭:“衍聖公被人殺了?”
“去年朝野上下皆知的倒孔大亂,鄭總兵沒聽過麼?”屠元蹙眉,鄭芝龍一怔隨即道:“福建相隔山東太遠,隻隱約聽了些傳聞,說很多人罵孔家是牆頭草,這便是倒孔大亂麼”。
“七十二代家奴,二十五朝貳臣,堪稱上千年來最強牆頭草了”屠元嘿嘿一笑娓娓道來:“去年大亂時曲阜城都被亂麵圍的裡外三層,若非掌櫃的在中斡旋,或許……嘿嘿,孔家都被平了……”
鄭芝龍聽了前因後果一臉駭然,忍不住一聲長歎:“天災人禍以至民不聊生,這節骨眼孔家當是該……隻是怕,這後邊是有心人推波助瀾,不然的話……或許有可能背後就是賊人謀劃”鄭芝龍一番分析,覺得那會的正好李自成東征大敗剛剛退回西安,或許是怕朝廷乘勝追擊,故此有心謀劃各種亂局讓朝廷無暇於他,其實當時很多人也都是這麼想的,故而沒有想過這事乃常宇所謀。
隻是這亂子剛露頭就被適時路過的常宇把苗頭給掐了,那些鬨事的百姓和孔家最終談成了條件,加上當時正好濟寧有數萬南下大軍,他們也不敢真的造反,雙方各退一步就海闊天空了,可這衍聖公怎麼又會被人殺了呢?
屠元搖頭不知,常宇則道:“此乃一樁迷案,至今無解,有言他們族內矛盾,有言盜賊凶殺”。
“那既然前任衍聖公被殺他亦有子嗣,為何相隔大半年了其子尚未襲位?”鄭芝龍問道,常宇搖頭苦笑:“這則是朝廷的事了,吾亦不知,或許是卡在禮部或者戶部,或許是內閣和皇帝哪了,又或者是族內還在鬥個不止,沒推出個適合的選人吧”。
“那以掌櫃的來看,應該是卡在哪裡了”。鄭芝龍的好奇心被勾出來了追問不止,常宇則嘿嘿一笑,搖了搖頭:“咱家對一個牆頭草的事從不關心。
鄭芝龍便知趣不再問了:“即是如此咱們便直奔兗州拜訪魯王吧”他還特彆的把“拜訪”這倆字拉長了些,常宇自然是懂得他調侃的意思,意指可以打打秋風,其實這一路來常宇和他聊了很多,也絲毫不掩飾自己這一年多四處征戰的糧餉幾乎都是從那些豪門大戶處打秋風來的,比如南下打白旺部時,真的是走哪兒要到哪兒。
哪知還是被常宇給否了,言之此番是南下娶親,此事非親近人不得聲張,他和魯王的關係沒到這份上,就不去叨擾了。免得回頭弄得天下皆知,得不償失了。
實則真的如此麼?
非也。
常宇雖厭惡前任魯王朱以派,但去年南下經過兗州時拜訪新魯王朱以派海兩人相交甚好,還一起去坑了曲阜衍聖公一大筆,且王妃和蓮心還認了乾姐妹,關係也算相當的密切,再者他和朱以海之間沒有任何利益關係,是純交情,相比和德王,晉王,代王等藩王來說,這交情單純多了。
甚至可以用君子之交淡如水來形容。
既是如此,那常宇為何不去拜訪一下呢。
雖說是擔心人多口雜,其實最重要的還是,朱以海太屌絲了,彆說打秋風了,西北風都喝不上一口。
畢竟當年魯王府的財富都被韃子掠奪一空,且幾乎被魯王一脈給殺的乾乾淨淨了,朱以海現在就魯王一脈的獨苗,去年常宇路過時他才剛襲爵兩個月,除了一個破敗且家徒四壁的王府外就剩下點地了,當時常宇刷鍋水都喝不到一口。
可按理說,這眨眼大半年過去了,魯王多少也積累些家當了吧。
非也!
因為去年常宇給他出了個餿主意,你魯王一脈現在人單勢孤想重振當年輝煌你得抱住皇帝的大腿了,抱大腿是不是讓你現在就張口要這個要那個,皇帝現在都窮的揭不開鍋你還要東要西的他不煩死你啊,所以你得先投資,讓皇帝開心喜歡你。
可怎麼讓皇帝開心,怎麼讓皇帝喜歡呢。
於是朱以海就按照常宇說的給朝廷上了奏疏,說現在國難當頭,匹夫有責,身為皇親更應該做榜樣,隻是自己實在是窮,不過呢我現在一家就幾口人,吃不了多少也喝不了多少,家裡那幾畝地收入就夠用了,所以我自願削減俸祿及各種福利,把這些都捐給朝廷了。
除此之外,他也響應常宇的號召,減租或者免租,在去年大饑荒期也是各種開倉濟民,本就不富裕的他,現在估摸著都混的不如一個普通大財主。
而當崇禎帝看到朱以海的奏疏後先是吃了一驚,好家夥,看看人家這格局,頓時心生歡喜,待回過意來便曉得是常宇的手法,於是該配合的演出那必須傾儘全力,連續三次下旨對誇讚魯王朱以海,特彆是過年在京城家族大聚會時,崇禎帝更是當麵對其不吝讚美之詞,讓朱以海老有麵了。
不過麵子是有了,囊中還是羞澀的很。
所以這次常宇便不打算上門去“拜訪”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