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數裡在道邊歇腳,不一會兒路過一隊商隊,常宇向前打招呼,說是自己嬸嬸要回娘家,就在淮河北邊,讓他們順路給捎一段,說著還掏十幾蚊錢說是請他們喝茶的。
這種事對於走貨的人來說習以為常,又見常宇給了好處便爽快應了,隨後那婦人便跟著商隊返回往北走,一步三回頭,淚水滾滾。
烈日當空,不過山中樹高林密遮天蔽日倒還涼爽,可即便如此,行不久蔣發頭上已是汗珠滾滾,不是熱的,而是疼的,雖未縱馬狂奔,但馬上顛簸還是扯了傷口,常宇見他衣服上又有血絲滲出,便道:“得弄個轎子坐坐”。
蔣發強笑道:“小的沒那麼嬌氣,再說這山裡頭哪來的轎子”。
常宇不是開玩笑的,他知道夏日天熱刀外傷最容易感染,一個不慎後果很嚴重,即便他已做了妥善處理卻依然不敢大意,畢竟這年頭可沒頭孢啊。
翻身下了馬,常宇在路邊揮刀就砍了幾棵小樹,不一會兒便用樹枝樹皮綁了個擔架,然後攔住幾個行人:“幫俺抬到信陽”。
開什麼玩笑,這大熱天的幫你抬人……啥,給銀子……開什麼玩笑,這忙必須得幫啊,而且還得搶著乾!
“小的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坐轎子呢”躺在擔架上的蔣發自嘲道,常宇哈哈一笑:“待入了城,給你整個真轎子享受享受”。
“嘿,小的可沒那個命,轎子也不是小人能坐的”蔣發隨口道,常宇較真了:“咱家大業大的什麼轎子做不得”。
蔣發笑了笑沒說話,卻讓那幾個抬擔架的漢子起了興趣:“這位少爺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常宇一樂:“你們怎麼看出來的”。
“您長著就是富貴相,還有您那駿馬,嘿嘿普通人家可買不起的,而且您還有仆從相隨,必須是大戶人家啊”。
“他可不是我仆從,是兄弟,過命的那種”常宇淡淡說道,擔架上的蔣發淚眼模糊。
一路走走歇歇,行至傍晚終於出了山,緊趕慢趕在天黑之前進了信陽城,繞城半圈尋了家客棧入住,給幾個幫手結了銀子,然後在店門口留了暗記,又叫了些飯菜讓夥計送到房間裡。
趁著飯菜沒來時,常宇衝了個涼水澡感覺清爽極了,又替蔣發檢查傷口重新包紮一番,至於為什麼不去醫館,因為沒必要,他和蔣發隨身都攜帶皇宮裡的金創藥,遠不是民間能比,而清理縫合傷口,常宇自然他比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大夫更專業,當然了,說的是外傷。
幫蔣發處理好傷口,常宇又打了盆清水幫他擦洗,這讓蔣發很感動卻又覺得十分不妥,堂堂東廠督公伺候自己,這太折壽了。
可常宇堅持:“蔣把式,這不是宮裡頭,這是江湖,咱倆不是主仆也不是上下級是患難兄弟”見他如此執著,蔣發也隻好勉為其難了,長歎一聲:“有少爺這患難兄弟這趟便是死了也值了”。
“咱倆都是命硬的之人,沒那麼容易死的”常宇嘿嘿一笑,蔣發看了一眼光著膀子的常宇,忍不住歎了口:“都說少爺是神仙下凡,容不得人不信啊”
昨夜一戰常宇身上也中了刀,深的淺的的都有。
可這才一日夜,淺的已愈合,深的止血生肉了。
常宇一臉得瑟:“這也沒外人,就給你露個底吧,其實我真的是神仙,……人稱黑白無常”。
蔣發哈哈大笑,牽動了傷口又讓他忍不住哎呦一聲,這時外邊有人敲門,是夥計送飯進來了,常宇讓他擺在桌子上,倒也豐富的很,還特意給蔣發弄了壺酒,老貴了。
雖知道喝酒對傷口愈合不好,可江湖人嘛……
從昨夜到現在都沒吃頓好的,眼見飯菜豐盛常宇食欲大動拿起筷子就要開吃,被蔣發喝止,說著從囊中取出一根銀針在飯菜裡插了幾下。
“難不成還有下毒?”常宇挑眉覺得蔣發太過謹慎了。
“小心使得萬年船”蔣發隨口說著眼睛盯著那銀針,臉色突變。
常宇也變了眼色,銀針竟真的變黑了,那說明這飯菜真的有毒!
為什麼古代人會以銀針試毒,原因很簡單,這年頭的人工毒幾乎都含汞,當然銀針也不是萬能的,比如一些自然毒素,蛇毒啊,鶴頂紅啊。
會是誰下的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