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竇士遠搖了搖頭,道:“非也。青霜是胡家的人,我隻是恰好受胡家所托,代為照看十五公主罷了。”
這個回答,真是出乎鄭吉的預料。
胡美人的家族遠在嶺南,隻是一個大夫之家,她從來沒有想過,胡家竟然會和吏部竇家有過往來。
那麼,鄭釧知道嗎?或許是因為她和鄭釧並無深交,所以鄭釧才不說?
不過,聽到竇士遠這麼說,鄭吉反而有些明了。
她先前以為,鄭釧能在宮中平安長大,是因為其在宮中毫無存在感,所以沒有引起宮中任何勢力的在意和針對。
現在看來,這裡麵也有一份竇家照看之功。
“我少時多病,幸得胡家費心醫治才好起來。後來胡家遷至嶺南,便托我對十五公主照看一二。”竇士遠溫聲答道。
此乃前因緣起,於他而言是足以改變一生軌跡的開端,但對長定公主來說,隻是一個說法而已。
鄭吉點點頭,無意深究胡家與竇家的往來,隻問道:“她知道嗎?”
“她知道,她知道青霜胡家留下來照顧她的,也知道青霜與外麵有所聯係。”
隻不過,她不知道與青霜聯係的人是他而已。
她膽小慎微,且對自己的存在和胡家的境況有清醒的認識,所以即便知道胡家托了人來照看,也從來沒有主動求助過。
因為她知道,胡家太弱小了,即使有所托,起到的作用也很有限,無謂給旁人添麻煩。
非有性命之虞,她也無須求助。
應該說,她的年紀還是太小了存在感太低了,此前宮中的爾虞我詐並沒有波及她,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等察覺到的時候,已來不及了。
——譬如長定公主出宮開府宴當晚發生的事情。
他後來從青霜口中得知這些事情時,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以他的經驗和敏銳,立刻就判斷出,十五公主必定是當晚布局中的一環,還是受害者的那一環。
若非有宮女攔住了她,那麼遭受侮辱的一定會是她。
他當時也在宮宴上,親
眼見到了十三公主的情狀,隻消想一想,便會不寒而栗。
因此,他對攔住了十五公主的人充滿了感激,同樣也用了很長的時間去查探,最終才判斷是長定公主所為。
隻可惜,此事的手尾被長定公主掃得太乾淨,他雖然能夠判斷出來,卻還是沒有證據作實。
再有魏闕一事,他便覺得無需證據了。
十五公主對長定公主無比信任,而且主動向其求助,這就足夠說明一切了。
竇士遠說得不多,但在鄭吉聽來,卻透露了太多太重要的消息。
畢竟,前世她和竇士遠打的交道也不少了。
於是,她神情越發放鬆,淡淡道:“所以呢?竇大人此次邀約,就是為了道謝?”
以竇士遠的聰慧,不可能不知道她當時幫鄭釧隻是順便而已,那麼特意道謝,就過於隆重了。
以她對竇士遠的了解,此人用計行事最擅一箭雙雕,乃至一箭數雕。
這番邀請,絕不會是道謝那麼簡單。
竇士遠倒也直接,回答道:“另外,還想向您請教,魏闕一事,您打算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