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內,鄭吉甫給永寧帝行完禮,便關切地說道:“父皇,您須得以龍體為重,三皇兄他……”
她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永寧帝看了她一眼,聲音略有絲沙啞:“長定,你聽說什麼了?”
他到底不是年輕人,昨晚擾攘得太晚,神情看起來十分疲憊。
鄭吉笑聲地回道:“唔,聽說父皇連夜傳喚了太子和三皇兄,還聽到了父皇的旨意……”
她不能表現得完全不知道昨晚紫宸殿的事情,但又不能表現得知道紫宸殿的詳細動靜。
拿捏之間,其實都是危機。
她狀似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道:“父皇,三皇兄就是喜歡吃喝玩樂的性子,怕是改不了了了,父皇……緣何生那麼大的氣?鄞州,我聽聞那地方窮山惡水的……”
“長定,你真不知道朕為何生氣嗎?”永寧帝溫聲說道。
鄭吉愕然:“父皇,您在說什麼呀?我要是知道您為何生氣,早就去罵三皇兄一頓了。”
她這話脫口而出,神情懵懂自然,似真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永寧帝的手指在禦桌上輕點著,徐徐說道:“老三他想謀害朕,他……”
“不可能!父皇,三皇兄不可能會這麼做的!”鄭吉斬釘截鐵地說道,竟然打斷了永寧帝的話語。
“哦?為何不可能?”
鄭吉仰頭看向他,理所當然地回道:“父皇,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三皇兄他隻會吃喝玩樂,哪裡來的心思謀害父皇呢?再說了……”
她壓低了聲音,但還是快速說道:“三皇兄也沒有那個腦子呀!”
說罷,她又急忙補充了一句:“父皇,我沒有說三皇兄蠢的意思,就是……就是覺得不可能。”
很好!
永寧帝完全明白了,在長定的心目中,老三是個蠢人。
正因為其愚蠢,所以不會謀害他。
畢竟,要謀害一個人,尤其是謀害當今帝王,需要非凡的心智和卓絕的手段。
而這兩者,老三都沒有。
在此之前,永寧帝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此刻腦中便被勾了一下。
老三,會不會是這樣呢?
在進宮之前,鄭吉就已經想好了,此番是要為逸王說項的。
她並不是要保逸王,事實上,一想到前世逸王府和周家所做的那些事,她就無比痛恨。
逸王府可以敗,可以倒,但不能是現在。
即使父皇已經下旨將逸王幽禁山南道,但不代表著她要與逸王撇清關係。
逸王、周淑妃和周家在京兆和讀書人中經營那麼多年,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勢力。
這些勢力,可以擋一擋太子的勢力,無形中就給她爭取了時間。
“而且,三皇兄為何要這麼做呢?民間有句話說,有爹娘的孩子像塊寶。有了父皇,我們才能過得開心呀。反正我是這麼想的,三皇兄估計也差不多吧。”
說到這裡,她遲疑片刻,仿佛豁出去一般:“父皇,太子是個很好的兄長,但我……我不喜歡被喚作‘長定長公主’。”
說罷,她皺了皺眉頭,撒嬌道:“父皇,您可不許生我的氣。”
她現在說的這些話,可真的算得上大逆不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