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旁人才會喚她長定長公主呢?那必定是永寧帝大行、太子登基之後!
這樣的話語,誰敢說出來?也就是她這個備受寵愛的長定長公主膽敢說了。
永寧帝聽了,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用手指著鄭吉:“長定,你啊,你啊……”
薛恭立在永寧帝身側,神情一如往常地恭敬溫順,內心卻不由得心生感歎。
聽聽長定殿下這話說的多好啊!
所謂高處不勝寒,皇上坐在這個位置上,對所有人都生殺予奪,哪個在皇上說話不戰戰兢兢斟酌再三?
也隻有長定殿下說話會毫無顧忌了。
這毫無顧忌的背後,所體現出來的都是信任,所漏出來的都是真心。
信任和真心,對什麼都有了的皇上來說,那也是稀缺的東西。
若拋除種種平衡顧慮,在所有的皇子皇女中,皇上最為寵愛的,必定是長定殿下。
眼下,不就是如此嗎?
原本,皇上傳召長定殿下,是為了詢問程大人之死和竇大人拜訪的事情,然而長定殿下隻是說了這麼一番話,皇上就開心了。
就連皇上都如此,那麼他這樣一個小小的內侍總管,麵對長定殿下毫無辦法,那也正常了。
聽著永寧帝的笑聲,鄭吉目露茫然,一顆心卻是定了不少。
果然,攻心為上,要破父皇猜疑的局,隻能用親情之法。
皇家無親情,這幾乎是所有人心中的鐵律,偏偏,親情又是一把最好用的利器。
這個道理,是鄭吉在前世一場場磨難中領悟出來的。
趁著永寧帝高興的時候,鄭吉開口問道:“父皇,您傳召我進宮是為了什麼事情呀?”
應該是逸王府和太子牽涉到她了,隻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永寧帝的笑容收斂了些,然後問道:“朕聽說,竇士遠去拜訪你了?”
“是的,是為了程大人之死。”鄭吉大大方方地回答,完全不覺得需要隱瞞。
她解釋道:“父皇,竇士遠前來,為了多謝我。原來,竇士遠祖父與程邕竟然有私怨,父皇知道這些事嗎?”
竇士遠祖父竇珪與程邕多年前曾有過爭執,兩者在朝中也多有不和,這些,竇士遠都說過了。
這本就是為了應對外麵的說辭,沒想到在父皇這裡用上了。
那麼,逸王和太子昨晚必定提到了竇士遠了,那應該是與登無憂有關。
難怪,奉宸衛前去竇家搜索什麼,但既然波及竇家,為何竇家還能平安無事呢?
鄭吉百思不得其解,但也無法去求證了。
這會兒,她其實並不著急,因為她最想求證的事情,已經有了答案。
在得知逸王被奉宸衛帶走之後,她就知道太子搶先出手了——她手中那半株登無憂,無須再冒險用在父皇身上了。
她原本想用這半株登無憂,讓逸王和太子對上的,沒想到,太子也是同樣的打算!
太子在朝中根植多年,勢力比她要大,因此能先她一步。
但是……
既然太子搶先了一步,為何她現在還平安無恙呢?昨晚的紫宸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