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登無憂”這三個字,杜通眼神變了變,語氣厭惡:“這個東西,內庫還有啊。”
杜鳳句深知自己父親對此物的厭惡,於是回道:“父親,不到三株了,還好。以後,也不會有人再敢用它。”
這東西是毒,那因為太過珍貴,反而使用受限,再加上三皇子之事,更沒有人敢用了。
除非,是皇上自己用……皇上也不是沒有用過。
杜鳳句甩掉自己腦中那一絲痛恨,開口問道:“父親,太子他……想做什麼呢?三皇子、長定殿下,於太子地位何有可憂?”
太子一直隱在背後對付長定殿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長定殿下能威脅影響到太子了。
莫非太子意在薑家之財?
一旦太子登基,天下儘在手中,薑家首富之財又算得了什麼?
杜通遠眺著澄心湖,半眯著眼道:“太子這麼做,倒也不是為了對付三皇子和長定殿下,隻是為登基做準備、帝王曆練而已。”
“帝王曆練?”杜鳳句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杜通目光從湖水落到了邊上的古樹,點頭道:“是的,帝王曆練。太子地位穩固,正因為太過穩固,便沒有危機。若沒有事先曆練,一旦他登上皇上,便沒有足夠的能力掌控國朝。”
如今國朝看似承平,但是北疆外有敵人侵擾,軍中有士兵二心,百姓……百姓有窮困之苦,這都是令國朝不穩的憂患。
若一個帝王沒有足夠的曆練和本事,那麼就無法解決這些憂患,國朝遲早會出大問題。
作為太傅,杜通對這些看得很清楚,也能想明白永寧帝和太子的做法。
但是……
杜鳳句反駁道:“既如此,太子應該去北疆曆練、應該去體察民情,居深宮之中對付自己兄弟姐妹……這算什麼曆練?”
皇上和太子,竟如此行事,莫不是腦子糊塗了?
杜通知道自己幼子為何突然激動起來,淡淡道:“這也是曆練之一。自上而下先安,掃清可能會有的障礙,那一切就容易得多。”
“嗬。”杜鳳句冷嗤了一聲,按捺不住心中那一絲恨意:“所以,皇上同樣出於這個曆練考慮,當初才會那樣對待義父?”
杜通一手按了按太陽穴,麵容露出疲憊:“當初皇上不是那樣。”
那段時日,他剛好不在京兆,事情具體是怎樣的,他也不清楚。
但他是太傅,曾教導過皇上,清楚知道皇上當初不是那樣想的。
皇上登基之後才變的,這個帝王曆練,也隻是對太子而已……
杜鳳句定了定心神,嘲諷道;“那長定殿下、三皇子這些皇族子弟可真是不幸。太子這把刀還不夠鋒利嗎?要那麼多磨刀石?”
三皇子這個磨刀石算是沒有用的了,接下來,不是長定殿下就是二皇子了……
他覺得十分可笑,雖然素來知道皇家無親情,但如此做法,的確讓他歎為觀止。
皇上和太子,就不怕事情失控?
杜通淡淡道;“失控又如何?若是連皇上和太子都無法控製的事情,你以為國朝會如何?況且,你看最近的事情,蜀州嘩變、武閣、程邕,到最後不都是對國朝有利?”
早在許久之前,杜通就勸誡過永寧帝,但沒有什麼用,還得了永寧帝的排斥和疏遠。
他無可奈何,隻能暗中聯係一些大臣試圖改變皇上,但皇上依然故我,這讓杜通這個太傅心憂如焚。
然而,令他驚愕的是,事情的進展完全出乎他的預料,這些事態的進展,最終竟然對國朝有益。
這……杜太傅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了。
但他知道,有一件事,是自己幼子可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