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異氣息不變,但是藏在麵具下的眼神驀然變得鋒利。
他沒有想到,長定殿下竟然膽敢這麼說。
他之所以出現,當然是奉皇令而行,長定殿下這麼說,是不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內了?
這話,雖然隻是對他說的威脅,但實際上,這是對皇上的不滿!
長定殿下隻是厭惡他,口無遮攔說出來,還是真的連皇上都膽敢忤逆?
她是真性情還是真愚蠢?還是裝出來的?
不管是哪一種,在紫宸殿中,在皇上麵前,都不是一個聰明的做法。
皇上因為長定殿下在武閣的表現,心中已有不一樣的看法,她這不是自己撞在槍口上?.
不過,朱異也懶得深想,剛經過虞佑棠一事,他眼下不會逆皇上任何意。
皇上既然讓他攔住長定殿下詢問劍招,那麼他就做好這個事情就行。
他也想知道,讓霍參念念不忘的,是怎樣一種劍招。
可惜,他不會有機會看到。
鄭吉冷冷瞥了他一眼,將心中的厭惡表露無遺。——即便她知道朱異隻是聽令於父皇。
從踏進紫宸殿開始,她就不打算在永寧帝麵前裝出乖巧溫順的樣子。
她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殺戮,哪能沒有變化?
性情大變,渾身長滿了刺,對任何人都充滿了戒備和不滿,這才是正常的。
她完全不介意讓父皇知道她對朱異的憤恨和殺意。
至於父皇對她會有的猜疑和忌憚,還差這一次嗎?
很快,父皇就會顧不上她了。
說完這句狠話後,她對永寧帝說道:「父皇,不是生死之際,我使不出那個劍法。若朱副將真想知道……」
她轉向朱異,眼神如刀:「那可以將本殿逼至死地。」
「殿下,末將不敢。」朱異低頭回道,不想直麵她的怒意。
和一個此刻不甚理智的殿下對上,顯然不劃算。
鄭吉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滾!」
朱異恍若未聞,仍舊擋在她麵前,他聽令的,隻是皇上而已。
永寧帝半眯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一會兒才道:「朱異,退下吧。」
「是!」朱異應道,隨即隱了起來。
鄭吉直勾勾看著他消失的地方,鳳眸幽深不明。
她允諾韋豔的時間,是在武閣比試結束之後,快了……
薛恭看著鄭吉的身影離開,趨身上前,不解地問道:「皇上,奴婢不明白,請皇上賜答。您……你不生殿下的氣?」
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長定殿下對朱異這樣,拂的是皇上的麵子,皇上怎麼會不生氣呢?
永寧帝瞥了他一眼,道:「薛恭,都說人老成精,你怎麼就不會?」
「皇上,奴婢愚鈍,奴婢愚鈍。」薛恭賠著笑臉,眼巴巴地說道:「奴婢這不是擔心會做錯……」
這會兒,他的確瞧不出皇上的心情,一時也拿不準接下來怎麼對待長定殿下。
「薛恭,你還不如長定看得清楚。」永寧帝淡淡道,也不在意薛恭是否聽明白。
長定看準了他這段時日要敲打朱異,她膽敢這麼對朱異,乃是順著他的心意行事。
他為何要生氣?
長定可以使性子,也可以懂劍招,甚至可以威脅朱異,這些都沒有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