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貴妃看著稍微平靜下來的陶賢妃,內心隻想歎一口氣。
從對方的反應看來,事情已經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有些難了。
然而,為了女兒,為了薑家和陶家進一步的合作,就算再艱難,她也不得不開口。
於是,她這樣道:「賢妃,本宮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你應知道,從陶家姑娘進入武閣那一刻開始,薑家、陶家便已結盟了。」
「……」陶賢妃沒有說話。
這一點,在靜宜剛來京兆的時候,她還莫名其妙,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不知道祖父他們與薑家有什麼約定,但是她也知道,兩家的確是結盟了。
也因此,她會時不時出現在福慶宮中——結盟了嗎,榮損密切相關,薑昭總不會害她。
「你我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能不知道?小九出事,你侄女重傷,便可重創薑、陶兩家,結盟自然就散裂了。」
陶賢妃立刻說道:「聽起來很有道理,但說不通。如果是他,他不會如此震怒,心急火燎地讓大理寺和兵部去查背後的人。」
顯然,這個事情同樣在他的預料之外。
薑貴妃也知道隻憑這個很難說服陶賢妃,歎息了一聲:「你對他的了解,有本宮清楚嗎?本宮陪在他身邊的時間,比你可多多了。」
陶賢妃咬了一下牙,若不是薑昭用這種語氣說出來,她真的以為對方是在炫耀。
有他的寵愛了不起?
其實還真的了不起,這些年來薑昭在宮中橫著走,不就是仗著他的寵愛嗎?
她先前對薑昭的嫉妒,主要就是這個原因。
若是他知道他最寵愛的妃子,竟然是如此看待他的,會怎樣?
想到這裡,陶賢妃難以抑製地湧出一股好奇,覺得現在看不到這場景真是令人扼腕。
薑昭眯了眯細長的眼睛,繼續說道:「這種震怒、這種心急,不能是故意演出來的嗎?除了他,還有誰能有本事這麼做,而且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陶賢妃嗤笑一聲,道:「薑昭,反正你就是要將這盆汙水潑到他頭上。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對你的寵愛嗎?你就半點都不心虧?」
薑貴妃還真的半點都不心虧,但更深的原因,就沒有必要讓陶姝知道了。
眼下,陶姝隻需要知道皇上有足夠的動機去對付陶家和薑家就夠了。
隻見她嬌豔的麵容籠罩著一層寒霜,冷冷道:「本宮有什麼心虧的?誰敢傷害本宮的女兒,不管是誰,本宮都絕不放過!」.br>
「……」陶賢妃被薑貴妃眼中的狠戾嚇了一跳,說不出話來。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薑昭,與往日豔麗嬌柔的樣子判若兩人。
奇異的是,她卻十分能理解薑昭此刻的心情。
若是有人敢傷害墩墩……彆說是墩墩了,就是靜宜,她也絕不能放過!
然而……
陶賢妃笑了起來,戳破了薑昭的色厲內荏,道:「按照你所說,就算仇人是他,又能如何呢?」
他是當今天子,一言可以定人生,一言可以定人死——即使是仇人,又如何?
「不如何,但是本宮不能渾渾噩噩,不能因為受寵,便眼盲心瞎,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嗎?」薑貴妃神色間仍有冷厲之意。
陶賢妃下意識搖頭,她真沒有這樣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