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名副其實的“閒王”,唐今平日裡有足夠多的時間以六扇門總管甲戌的身份遊走,不過最近甲戌這個身份需要暫時隱匿,唐今便真正的閒了下來。
不過人一旦閒下來,便容易感到無聊,唐今在佛堂裡翻了一會經,便撐著額頭歎了口氣。
這裡也沒旁人,她看了一會窗外照進來的光,許久,起身去屋外走了走。
雖然隻是個閒王,但到底是個正兒八經的王爺,整個王府還是很大的。
唐今曬了會太陽,半晌,又轉身朝著書房走去。
經過這麼幾日的療養,男人身上的外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不過內傷還是很嚴重。
因為後麵唐今又給他屋裡換了一爐香,吸入那種香後,一旦運轉內功內傷便會加重。
唐今走進房間的時候,長離正在發呆。
除了發呆,他也沒彆的事情可以做了。
不過外人的走近,還是讓他一下就回過了神,一雙灰棕色的眼睛頓時就鎖定了唐今。
唐今已經熟悉他那種看似冰冷實則澄澈的眼神,她的視線落在了那一盤沒有動過的花糕上。
唐今拿起一塊花糕看了看,在男人的注視下,唐今拿著那塊花糕咬了一口。
早上才送來的花糕,這會也沒有變潮,味道還是清甜的。
唐今重新拿了一塊新的,遞到男人嘴邊。
淡淡的花香和甜味從鼻尖傳來,長離垂眸看著那隻伸到了他麵前的手,許久,張口。
“乖。”唐今用帕子擦了擦手,“今日難得是個晴日,我們出去曬會太陽。”
長離還在慢慢嚼著嘴裡的花糕,聞言,不由得看向了她。
唐今從袖子裡拿出了一瓶藥,倒了一顆,給他看了看,“不過,要先吃了這顆藥。”
見他看向那顆藥,唐今解釋道:“是化功的。”
長離皺眉,“你騙我。”
唐今輕笑,“這次是真的。”
長離眉皺得更深,不過不管心裡信不信,他都閉上了嘴。
唐今看了他一會,微歎了一聲,“不吃也可以,但你要聽話,知道嗎?”
能出去,還不用吃化功的藥,長離當然是點頭。
過了會,唐今解下了他脖子上的鎖鏈,隻留下一條綁在右手上的,將另一端綁到了自己手上。
今天的天氣確實很不錯,因為她的吩咐,王府內平時沒什麼人走動,唐今慢慢走在石子鋪就的小路上,身後鎖鏈的聲音時有時無。
落後幾步的長離看著綁在手腕上的那條鎖鏈,半晌,又抬頭看向鎖鏈係著的另一端。
今日氣溫偏高,唐今穿的也不多,身上除了一件素錦白衣外便沒有任何裝飾,一頭墨色長發上也隻簪了一個普通的木簪,通身素淨。
但這樣的素淨,卻好像比長離見過的任何人都要濃烈。
他其實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許久,長離低頭,重新看回纏在手上的那根鎖鏈。
他隻知道一件事。
殺了這個人,他就可以逃走。
但纏繞在手上的那根鎖鏈忽而輕輕動了一下。
長離抬頭看過去,便見走在前麵的人停在了一棵杏樹下,抬高了手去夠頭頂的一顆杏子。
上元節才過不久,還遠遠沒到杏樹結果之日,但偏生那杏樹之上卻結出了一顆小小的綠杏。
隻是那杏子單獨長在一條枝條上,生得有些高,冷白的手指已然繃直,但輕揮間,指尖也隻是堪堪擦著那顆杏子而過。
唐今慢慢收回手,有些可惜。
就在她準備轉過頭的時候,耳邊卻響起一道輕聲。
“哢。”
青澀的果子被從枝頭摘落。
長離看著自己手上那顆綠杏,半晌,看向那偏過頭來的唐今。
斑駁的陽光穿過枝葉,零零碎碎地落進她那雙淺眸裡,讓長離有些看不清那雙眼睛裡倒映的自己。
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做。
唐今垂眸看著那顆被伸到她麵前的綠杏,許久,她拿起了那顆綠杏,輕緩的聲音比平日要繾綣幾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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