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範玉想要所有人給他陪葬,唐今其實沒什麼意見。
畢竟她本來就沒打算讓這裡的人活著離開,範玉那句話說與不說其實也沒什麼區彆。
這會也有人開始反應過來範玉剛剛那句話的歹毒,看向範玉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也有人試著跟唐今求饒,“甲兄,我們飛星門日後絕不會與朝廷為敵,這次也是受了小人挑撥……”
但也有人到底受不了這氣氛,大吼一聲,直接提起了刀。
很快,原本已經停戰的山坡上又充滿了廝殺之聲。
唯一還沒有動手的,就是範玉一行人。
從剛剛起,他就一直很平靜,甚至於,他還有空與唐今閒談,“說起來,範某其實有些好奇,王爺究竟是如何馴服那頭不聽話的野獸的?”
他笑了笑,語氣中帶著些嘲諷,“難不成是靠王爺的美色?”
唐今沒有理會他的話語,而是反問:“我聽金無痕說,範公子來自梧州?”
範玉挑了下眉,片刻,他忽而意識到什麼,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剛剛那還提著巨劍的金無痕,此時卻抱胸站在遠處,一動不動。
而周圍的六扇門之人也沒有朝金無痕動手。
一瞬間,範玉明白了什麼。
他忍不住扯了下嘴角,臉色難看了起來。
原來從一開始,他便掉進了這人布置的網裡……
難怪,難怪當初金無痕在知曉他的真實身份後那麼輕易就答應了與他合作,之後也一直聽從他的命令,他還以為……
巨劍幫在幾大門派中並不是最強的,但巨劍幫幫主金無痕卻是最好控製的,也因此他才選擇了巨劍幫作為自己的棋子,卻沒想到從一開始他就輸了個徹底。
隔著一張玄鐵假麵,範玉看不清對方的神色,但心中隱隱燒起來的一點的暗火讓他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王爺倒是手段了得,那麼一隻不服管教呆愣木然的野獸,也願花心思親自調教。”
唐今看著周圍那些一個接一個倒下的江湖人,言語裡沒什麼太多的情緒,“公子想說離是你們培養的死士直說便可,不必拐彎抹角。”
範玉嘴裡的話頓時說不出去了。
這人竟連這一點也看出來了……
實際上,早在之前唐今觀察到離的內功心法便有了如此的猜測。
隻有那見不得光又妄想複辟王朝的前朝餘孽們,才會如殺手組織一樣搜集孤兒孩子,將他們培養成殺人工具,還給予他們高階的內功心法。
唐今緩緩轉過頭看向了範玉。
“算起來,本王還要謝公子替本王培養了這麼一顆好棋出來。”
唐今看著範玉逐漸難看的臉色,輕笑了一聲,“隻是不知道公子可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毀在自己培養出來的死士身上?”
聽著唐今輕飄飄的話語,範玉心底燒起的火不由得燒得越發的大。
但想到什麼,他的臉上又露出了些許冷笑,“王爺,你殺不了範某,便是斬下我的頭顱,放乾我的血,終有一日,我們也還是會再見的。”
山坡上,其他幾大門派的人都已經解決,隻剩下了範玉等人。
唐今偏頭,她沉吟了一下,半晌,“範公子不必擔憂。你家中妻兒本王已命人接往洛陽悉心照料。我們,不會再見了。”
直到這一刻,範玉臉上的血色才徹徹底底地褪去。
他之所以可以坦然赴死,無非就是因為他早已經留下了血脈,便是他死了,前朝的血脈也還沒有斷,他們還有機會,但是……
六扇門的人逐漸圍向了範玉。
“頭顱斬下,帶回洛陽。”唐今與範玉說了最後一句話。
當然,這句話並不是對他說的,這隻是他死前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
原本山清水秀的地方已經徹底變為了一片血色地獄。
今日死的人太多,即便是瀑布不斷地衝刷著,那片血色的湖也始終沒有變回翠綠。
六扇門的捕快們清理著現場,唐今從範玉的屍身上翻出紅顏骨的解藥,倒進了湖泊中。
做完“甲戌”該做的一切,唐今才轉過身,飛身朝著瀑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