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晌午時分,客棧大堂裡坐了四五桌客人,都在吃飯。
唐今單獨坐了一桌,沒什麼表情地吃著桌上簡單的飯菜。
身側一陣陰影蓋來,唐今頓了頓,偏眸看向那道不知何時走到了她旁邊的人影。
模樣普通瞧著有幾分文弱的書生俯視著她,擠出一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這位大哥,敢問你這飯菜是從何處買的?小弟今日中午也點了魚,可聞著卻沒有你這盤子裡的魚香。”
唐今垂眸,繼續吃飯,聲音平淡地回了一句:“我吃的不是魚。”
書生驚奇:“哦?不是魚為何有如此濃鬱的魚香?”
唐今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可能:“許是你鼻子有問題。”
書生微妙地卡頓了一下,才笑出來,“仁兄說笑了。”
說完這句話後,書生又在桌旁站了一會,他又問了兩句,話裡話外都在套近乎,但唐今卻沒再搭理他。
書生卻仿佛不覺得尷尬一般,繼續開口:“不知……”
“你沒有自己的飯吃嗎?”唐今停下了筷子,抬頭認真問他。
書生:“……”
“呃……”他整理了一下措辭,想再說兩句什麼,但唐今卻直接端起了桌上的兩盤菜,換了個桌子吃。
書生不由得擰起了眉。
對方的抗拒已經表現得極為明顯,這時候再湊過去也隻會引起對方的反感。
但是……
書生看著那個悶頭吃飯表情有些單一的青年,眼底劃過幾絲懷疑。
那人怎會讓個呆子做自己的護衛……
裝的?
書生往樓上看了一眼,轉過身,離開了客棧。
……
晚上的時候,唐今敲開了金萬兩的房門,問了一下他要吃什麼。
金萬兩看著眼前在樓下待了一整個下午,以此來跟他冷戰賭氣的呆子,嗬笑一聲,“擒雁護衛還在氣頭上呢,本公子哪敢指使擒雁護衛給我做飯?”
唐今不搭腔,但也沒有否認自己還在生氣的事。
見她這樣,金萬兩也悶火,“不吃了。出去。”
唐今自然依言。
走出了門,她是輕鬆了,但房間裡某個本來已經不氣了的金貴公子卻又被她氣得夠嗆。
等到夜深,金萬兩沐浴完了坐在椅子上,才對外頭喊了一聲:“進來。”
這喊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但等了十幾息,等到金萬兩臉都要黑了的時候,唐今才進了門。
進門的時候,唐今以為是他又要叫自己給他烘頭發,但人才站定,金萬兩就開口了:
“你以為你替那些人贖了身,他們就能和尋常人一樣生活了?”
金萬兩不喜歡和人解釋,他要做什麼事,都是直接下了命令讓下麵的人執行,從來不會跟人解釋。
但偏生對上這個呆子——
他還就想不到除了解釋的其他辦法了。
不過,他是忍下氣來準備好好解釋一番原因了,但那呆子竟然還不肯聽。
他話音剛落,唐今半點都不帶猶豫地,直接扭頭就走。
“你!”
金萬兩不敢置信,等反應過來後起身就帶著火氣地追了上去。
呆子!他在心裡罵了不知道多少遍。
然。
他才一腳踏出門,就停住了。
隻見那剛剛還叫他火冒三丈的木楞呆子,這會就站在走廊裡,板著臉,但人就離他房間門口三步遠。
金萬兩深吸了口氣,心裡那股火就跟驀地被潑了一盆冷水般,熄了。
賭氣歸賭氣,但也還記得要保護他。
誰又能真的跟這種呆子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