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薛忱回來得實在突然,將軍府也沒收到過任何消息,盛瑛和陸氏一從薛惟和唐晚書的口中知道這事,便匆匆派了將軍府的馬車來接他。
將軍府和相府就緊挨著,馬車都來了,唐今也就順便搭了個順風車。
隻是等到地方後,她和盛瑛還有陸氏見過禮,便直接轉身回丞相府了。
薛忱被三年不見,都淚眼婆娑看著他的盛瑛和陸氏圍著,也隻好眼睜睜地瞧著她離開。
一直到月上中天,那熱鬨個沒停的將軍府才算是逐漸安靜下來。
薛忱跳上那棵熟悉的棗樹,輕鬆翻過院牆跳進了那熟悉的小院裡。
隻是院中正屋的燈早已經熄了。
薛忱在院子裡呆呆地站了一會,還是忍不住上去輕輕敲了兩下窗戶,小聲喊:“唐今?”
他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屋內有什麼回複。
大概是已經睡了。
薛忱有些失落,又站了好半晌,才垂頭喪氣地準備回隔壁將軍府裡。
隻是就在他快走到院牆邊的時候,身後那安安靜靜的屋子裡卻忽而傳出了幾聲低啞的咳嗽聲。
這聲音很低,但薛忱現在的耳力何其好,頓時就亮起眼睛重新回到了窗邊。
“唐今?你……你睡了嗎?”
又是沒人回,薛忱便小聲道:“你不說話我就直接翻進來了。”
說著,他就試著推了一下那扇緊閉著的窗戶。
隻是那窗戶瞧著關得緊,可實際上卻壓根就沒上栓,他輕輕一推就露出了一條縫來。
像是受不了他了,屋內傳出一道清冷的聲音:“走門。”
薛忱卻是嘿嘿一笑,直接便從窗戶翻進了屋。
黑暗的房間裡吹過一點橙黃的火光,紅燭燃起,唐今將手中的火折子放下。
瞧見那熟練地直奔床邊來了的薛忱,她手托著蠟燭,沒什麼好氣地睨了他一眼。
薛忱卻是壓不住上翹的唇角。
屋內一燈如豆,羅帳低垂,坐在床上的唐今隻穿著一身素白寢衣,身形瞧著有些單薄。
但那雙挑起的淺色眸裡幽幽映著上竄的燭火,幾分清明,幾分旁人看不清也讀不懂的瀲灩光暈。
薛忱在床邊停步,彎腰湊近她,“唐今,你還喜歡我嗎?”
唐今不說,那他就再主動問一遍好了。
反正對唐今,他總有無限的耐心。
唐今微歎,也不再糾結那些,“喜歡。”
朋友間的喜歡,本也沒什麼好避諱的。
總算聽到她的話,薛忱一直晃蕩蕩的那顆心也總算落回了肚子裡。
不過很快,他就又生出了小情緒,“那你怎麼不給我回信了……還在信裡那麼跟我說話……”
少年還是當初的少年,有什麼話也就直來直往地問,從不避諱。
隻是,身份事情唐今不可能跟他說,便也隻能隨意找個理由出來:“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薛忱,你我雖為摯友,但也應該保持些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