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受啊!”
五域傳道鏡前,一個個煉靈師站起來唾罵。
“好挖好哇!”
杏界玉京城內,一個個煉靈師拍手歡呼,興奮鼓掌。
是的,大部分杏界住民,觀念已經改變了,徹底倒向了受爺這邊。
玉京城溫柔鄉,本來有骨氣的就不多,大部分還得為家族考慮,為傳承計。
於是乎既來之,則安之。
加之自受爺搬城入界以來,已經有個把月時間。
這段時間內,大家夥也都想通透了,好像這一次不同於往常,杏界也不同於普通的異次元空間。
紅衣、白衣們進不來。
進來了也救不了他們出去。
受爺連半聖都能打,但尋常半聖便是入了杏界,也沒有能力將一整座玉京城搬回聖神大陸。
畢竟,不是誰都有空間屬性,還能修出奧義來的。
綜上,哪怕是對聖神殿堂有著最深厚感情的原紅、白衣們,也放下了。
這一部分人尚且談不上完全歸順,但也沒指望這一生能出去了。
這杏界,你是待也得待,不待也得待。
那麼問題就來了。
玉京城人口基數不低,足足數千萬。
下至後天煉靈,上到斬道太虛,各個階級都還在,你不修煉就得吃土,或者吃苦。
這種情況下,大家自然還是為了修道而勞累奔波。
所幸杏界靈氣濃度真不低。
在龍杏大人的引導下,玉京城所在位置的天地靈氣,甚至不亞於桂折聖山的。
比之過往,那是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但人的貪欲是無窮大的,這會兒看到自己所在的杏界,世界樹有了從一到二質變的可能。
所有人看著天空中那全程直播,比傳道鏡還清晰的畫麵,恨不得自己上去也挖上兩鏟子土。
“搞快點啊,受爺,你在等什麼呢,用畫龍戟挖算什麼本事,你搬玉京城時的手筆呢?”
“用空間奧義啊,管九祭神使大人同意不同意,先搬進來,進來了,知道了我們杏界的好,她肯定同意!”
“受爺,猶豫了嗎……”
正如一些眼尖者所見,徐小受的脾性不像是這麼不乾脆的。
九祭桂靈體都搖頭答應了。
倘若真想要,他必然不是動戟挖土,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忽悠完先拿下再說。
但現下,徐小受沒這麼做,他確實猶豫了。
或者說,當著五域的麵挖牆腳他敢,但當著大道之眼的麵挖牆角,這事兒真得多斟酌一下。
他知道愛蒼生不願意在此刻同自己開火。
他同樣不太想在各大被動技都還沒莽到頂級的時候,去惹到愛蒼生徹底發瘋。
他更不太清楚,如果動了九祭桂,會不會提前引出天梯之上的變數出來。
所以,他得試一下。
底線這種東西,是可以一點點摸出來、試探出來的。
天梯之上的存在,對九祭桂的去留是種怎樣的態度,同樣可以通過接下來某人的反應,瞧出一些來。
因而徐小受此刻動戟挖土,挖的從來都不是九祭桂的根,而是想看看在意九祭桂的人,到底都是些什麼態度。
“嘣!!!”
沒有任何遲疑。
畫龍戟才剛鏟了兩下土,天穹一裂,一支邪罪弓之矢破空飆射而來。
徐小受早有提防,放下畫龍戟,反身掏出碎鈞盾,不動明王一開。
“轟!”
虛空炸開巨大窟窿,氣浪往天穹一頂,波動震得傳道鏡畫麵都晃了幾晃。
“又開戰了?”
“果然,蒼生大帝不會同意,好啊射死他,射死這丫的!”
“徐小受慢了呀,他該快一點,他若直接用空間奧義搬……”
“你在說什麼?你是杏界的奸細吧!”
“呃,我……不,是……”
防下來了!
傳道鏡畫麵很快穩定下來。
沒多少人注意力分散,大家眼睜睜看著邪罪弓之矢,被受爺扛著盾完全吃下。
就連受爺身上的那層金光,都沒有射碎。
“這……”
當是時,五域各皆驚詫了。
時值此刻,隻要動用上碎鈞盾,蒼生大帝的普通邪罪弓之矢,是完全無法對受爺奏效了?
“不!是蒼生大帝收手了!”
“之前好像就是因為打碎了受爺身上那層特殊金光,蒼生大帝遭到了反噬。”
“而若要扛著反噬打碎鈞盾,蒼生大帝就必須火力全開,不能給受爺突襲的時機,這就涉及到‘術種囚限’的多段啟封。”
“可真要啟封,不管開多少段,都意味著戰端正式拉開,受爺肯定也會大肆反擊。”
“因而,兩個不願意在此時交手的人,他們的選擇不約而同都是……隻能收手!還是收很大幅度的手在打!”
五域不乏聰明人,很快看破了端倪。
這看破又道破,自然也令得大部分有心人心都沉進穀底。
因為在現下這種局麵,兩個人都不全力出手的話,受爺掌握著主動,蒼生大帝是被動。
徐小受又騷又賤。
他隻要拖延著進死海的時機,這桂折聖山上大的他可能要不了,小的那不是予取予奪?
“一個警告!”
風中醉的聲音同時傳出,帶著深思熟慮後反而多了的遲疑:“但怕是,作用不大……”
是的。
這一箭,是一個警告。
但同樣,愛蒼生可能射出後還沒察覺得到,它落在徐小受眼裡也能成為一個“紅線”的清晰數值。
“不可以挖嗎?”
傳道鏡畫麵中,受爺提著畫龍戟和碎鈞盾,露出一張露牙笑的臉來:
“愛蒼生你和九祭桂什麼關係啊?”
“就算有點關係,也沒好到那種程度吧?”
“她自己都答應給我挖了,你憑什麼不答應?”
“你這一箭的意思,莫不是隻要我一挖這樹,你就要射我,就要開戰?”
受爺無奈的轉過身來,對向傳道鏡,無法理解的說道:
“在你眼裡,我們之間的約定就這麼不重要?”
“我一個通緝犯顧不上五域這很正常,但您作為蒼生大帝,也要無視五域的死活徹底跟我開戰了嗎?”
“到底是五域重要,還是區區一顆樹重要啊,愛蒼生!”
“當然沒有不尊重您的意思……”徐小受認真陳述完,又轉向九祭桂靈體,恨恨低罵道:
“我是看不慣這愛狗看不起您!”
“在他眼裡您所守護的五域,根本沒任何價值,他這對您、對您的道,也太不尊重了吧!”
九祭桂靈體瞪著美目,思緒一片空白。
她完全給說懵了,一時半會的,真很難從這裡頭的圈圈繞繞中繞出來。
愛蒼生小朋友不尊重本宮嗎
他不是在保護本宮嗎?
但徐小受對本宮的尊重是明眼人都可以看見的,他固然是在挖自己,但好像又是為了自己好……
嗯?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道殿主誠不我欺!”
“就不能給他說話的機會……”
這個瞬間,聽完徐小受的鬼話,聖神殿堂方的諸聖,那叫一個頭皮發麻。
完完全全的詭辯!
可拳頭沒人家大,怎麼可能阻止得了人家說話?
不阻止,真要衝上去跟他掰扯,在場諸人哪怕是方問心、奚,隻覺自己上去了,也得給受爺一張嘴撕得支離破碎。
打不過,又說不過……
道殿主,您快回來吧,您不在的日子裡,我們過得好憋屈啊!
“不就挖一下嘛,搞成這樣子。”
受爺說完還撇撇嘴,索性放下畫龍戟,一臉看不上九祭桂了的表情,走向彆處去。
九祭桂靈體都迷茫了。
他怎麼這麼委屈,該委屈的,不應該是本宮嘛?
……
可以挖!
明麵上說辭一套,暗地裡想法一套。
這一箭射出來,不管愛蒼生是聰明還是愚蠢,徐小受已經看出了“底線”何在。
“愛蒼生想保九祭桂!”
這證明自己真動九祭桂,至少不會驚出天梯之上的聖帝來。
否則,他樂見其成,怎麼可能射箭?
“愛蒼生想保九祭桂,但又不想血拚!”
這證明在他眼裡,區區一棵祖樹九祭桂,真沒有他的“大局”重要。
可失去了道穹蒼……
就憑聖山一方掏空心思也隻能想出個“計劃十六”的這群豬玀,他們還能想出個什麼彆的錦囊妙計來嗎?
五域後怕不已。
見受爺被射箭警告之後,放棄了挖祖樹九祭桂的打算,齊齊鬆了一口氣。
便這時,他們看見受爺踱步聖山遺址,如同走在自己杏界的後花園般從容。
他很快來到一處不知名的亂石堆前,腳步停住。
聖山諸聖莫名其妙,隻有奚眉頭高高一挑,想起來了什麼來後,瞳孔湧出駭然。
但見受爺對著身前那殘破的一堆山石,恭敬抱拳,滿是敬重的說道:
“久仰大名,您就是神拜柳前輩吧?”
……
啊?
五域傳道鏡前,這會兒齊齊發出了茫然的聲音。
神拜柳?
祖樹之首,神拜柳?
那傳聞中,被當年七劍仙侑荼削斷了柳身,靈智好像都給抹除了的神拜柳?
可是……
柳呢?
神拜柳應該在屏風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