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著球球的後領子往自行車那裡拽：“沒大沒小，二叔的屁股也敢打，小心我告訴你爸爸。”
球球一屁股跳到自行車後座上，撇撇嘴：“你告訴他也沒用，他才沒空管我呢。”
傅有為這才想起來，傅英才他們家就是因為大兒子離婚才敗落的。他想知道傅有行兩口子到底因為什麼分居，但這話又沒法和球球說，於是話鋒一轉，問道：“球球，二叔問你個問題，你認識秀秀阿姨嗎？”
“秀秀阿姨？哪個秀秀阿姨，是我未來二嬸嗎？”
傅有為咳嗽了一下：“算是吧。”
球球一歪腦袋：“當然知道了，我都見她好幾次了。”
“你怎麼認識的她的？”
“你帶我去的啊，在紡織廠門口見的。”
傅有為拐了個彎：“我不是沒工作嗎，怎麼三天兩頭往紡織廠跑？”
球球哈哈笑了兩聲：“紡織廠漂亮阿姨多唄，我同學李強都跟我說了，他小姑姑也是紡織廠的，說每天一到下班的點，就能看見你在工廠門口叼著花，騎著摩托守著，他小姑還說你穿的像流氓呢。”
傅有為不說話了。
他就不該指望原來的傅有為身上能辦點什麼好事。紡織廠女工多，他就天天去人家門口鬼混，銀行裡錢還多呢，他也進去搶去吧。
簡直不像話。還連累自己和他一塊丟人。
回到家，傅有為給球球熱了熱飯菜，就自己回屋躺著去了。第二天一早，傅有為做玩早飯，又送了球球。
騎著自行車就往百貨大樓跑。
他約了人。
好不容易騎到百貨大樓門口，傅有為鎖了車，整理了一下衣裳。
等了一會，還不見李秀秀來——昨天和她娘商量好的，今天帶她到百貨公司挑金戒指金耳環。正好傅有為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和她好好談一談。
那時候手表還挺貴的，傅英才有一塊雙獅AAA的金手表。被傅有為拿著戴了。低頭看了眼表，李秀秀還不來，傅有為有點急，她是個孕婦，萬一路上出什麼意外可就不好了。
傅有為走了兩步，一時沒看清，和一個人迎頭撞上了，是個戴眼鏡的斯文青年。
傅有為還沒說話，那個青年率先開口：“傅…傅哥啊。”
傅哥？
他認識自己？
這個人看著斯斯文文的，不像瘦猴那樣麵目可憎。
傅有為怕露餡，就沒吭聲，眼睛倒是看了青年一眼。
青年卻有點慌張的樣子：“傅哥，你來百貨商店買東西啊。”
“昂，和李秀秀同誌一塊。”傅有為順著他說，“你自己一個人啊？”
“不是不是，我約了彆人。那什麼，傅哥，我先回去了，有空咱們再聚。”
說著他就要走，卻被傅有為攔住。
“彆著急走啊，改天去我家吃點，對了，我怎麼聯係你。”
“一定一定，改日，你上隔壁敲門喊我就行。都是一塊長大的兄弟，不用客氣。”說罷，青年匆忙走了。
原來是鄰居啊。
傅有為一扭頭，突然看見一個穿紅裙子的女同誌，他友好一笑。
女同誌卻剜了他一眼。
這如出一轍的眼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