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風雨大作,雨水掉落的勢頭暴增,而且周圍的一切仿佛被麻布袋給罩住了一般,早已經變得昏暗不堪,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此時的我早已經顧不得驚恐,當下最重要的是保持好體溫,這才想起自己背的小水壺和口袋裡的幾個小紅薯,還有一小半截的餅乾,在一陣昏暗中不知滋味的吞下了小餅乾和幾個紅薯,空蕩的肚子才漸漸有了暖意。
九十年代用的幾乎全是火柴,打火機在老爹的身上,相信此時的老爹已經驚慌失措的也在尋找我的蹤跡,可在這靜的出奇的小樹林裡,卻沒有聽到老爹的任何叫喚聲。我自己也沒有帶小火柴的習慣,生火取暖的念頭也就徹底打消,我把乾燥的鬆針收攏成一團,圍住我的小腳,雙手環抱胸前身體縮成一團,背靠著鬆樹,多少讓身體暖和了不少。
十月的雨來的快去得也快,除了微微的冷澀,地麵也微微濕漉了一點罷了,周圍的光線也足漸又慢慢亮了起來,身體的本能告訴我,不能在此地久待,我必須再找個方向走出這片小鬆樹林。畢竟當時雖然還隻有十歲,可多少自己身體的本能意識告訴我,隻要不停的走,總能走出這片小鬆樹林的,畢竟周圍一帶茫茫的原始森林早已經幾乎絕跡,這片林子不可能延綿數十裡走不到頭,可我還是低估了這片小鬆樹林的威力。
等我再次站起身才猛然發現,我又再次徹底迷失了方向,原本還有小徑四通八達的那處顯眼的地麵,早已經鋪滿了厚厚的鬆針,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嚇得一激靈,立馬跑了幾步到原來認為有痕跡的地麵,扒開那上麵的鬆針,這才又嚇出了一身冷汗,仿佛現實狠狠的又給了我一記響亮的嘴巴子,不但找不到之前人獸走動留下的一絲痕跡,那地麵全是草木灰,加上雨水的滋潤,抓起一把全黑乎乎黏糊糊的,緊張的我再轉目四處望去,這才發現糟糕了,我什麼時候已經在巨大凹陷處的最深處,而且正處於正中央!
雨就下了不到十來分鐘的呀,哪怕是又驚又恐的情況下,我明明記得很清楚的呀,難不成這短暫的十多分鐘,我累得睡著了過去不成!亦或是我到了某些鬼怪類電影中說到的鬼域,而且此時的凹陷處估算也有好幾個足球場那麼大,仿佛一眼望不到邊似的,這片林子有那麼大的嗎,裡麵竟然藏著另一個天地!
驚出一身冷汗的我,立馬癱軟在地,心想死亡已經離我近在咫尺了,自己也才十歲的光景呀,年幼無知,身單力薄,我的人生就此終結了嗎!腦子裡一片亂糟糟的,我得儘快做出回應,趁天黑之前,我得走出這片鬼林子,哪怕是死亡,我也要拚一次!
我拚儘最後一絲力氣,蹲坐在地上,雙手合攏在嘴邊,向四周發出最後一次呐喊,一連叫了好幾聲老爹,聲音拉得很長,而且其中夾雜著沙啞和幾分淒慘的哭腔,可回應我的隻是無儘的冷漠,仿佛今天隻是自己一個人無緣無故來到了這鬆樹林一般,老爹你在哪,快來救救你的兒呀,讓我徹底絕望了。
在無儘的絕望中自己還是保持了一絲應有的理智,這才想起自己一路胡亂走來,都沒有做下明顯的記號,哪怕是我那強悍的老爹再厲害,也不可能找到迷路的我。瞬間我就冷靜了下來,立馬從地上撿了幾根枯樹枝,一根根掰斷,插在地麵上,再隨手撿了幾顆核桃大小的小石塊堆在小樹枝周圍,最後捏起一塊小石塊,緊緊的揣在手裡,做防禦武器,也許關鍵時刻它還能救我一命。
此時的我再次陷入抉擇的痛苦,這個凹陷處實在是大得驚人,周圍全是密密麻麻高聳入雲的鬆樹,估算從凹坑底部到上麵去足足落差好幾十米,我該往哪一個方向呢,容不得我做太多的思考,就隨便選一個方向吧,是生是死就由上天決定!於是做了個前進去向的標記,如果老爹能找到這,希望他能在自己倒下前找到他的兒子!回頭望了一眼身後做下的標記,我已經彆無選擇了,朝著無儘的昏暗驚恐無助的走去,無論迎接自己的是洪水猛獸還是生命凋亡,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也許一開始自己能忍受住自己內心的恐懼在原地等待,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了,而此刻自己要趁天全黑下來之前走出這處凹陷處,找到走出鬆樹林的路,才是唯一的活路,我那強悍的老爹估計是沒辦法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