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愛情這個東西,就像周董唱的那樣“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在一個有星星也要月亮的夜晚,他娘愛上了他爹,有了狗子和他姐姐。
“我爹隻是個普通的行腳商人,早些年讀過一些書,考了幾次科舉都沒考上,實在不是那塊料,”任東來喝得醉眼朦朧,講起他爹的時候笑了起來,滿是懷念,“那能怎麼辦呢,再考就要全家餓死啦,種田又不會種,再說家裡也沒田,就隻能走商。”
士農工商,商是封建社會的最底層,而狗子的娘好歹也是書香門第的嫡女,就算不從江湖人士的角度看,那也是絕不般配的,更何況狗子外祖父根本不想小女兒這輩子嫁人。
“我外祖母不會武功,一輩子賢良恭謙,三從四德,相夫教子,從不敢和我外祖父說一聲‘不’,放我娘逃走,還偷偷許了我娘和我爹的親事,大概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事情了。”
哦豁,好家夥,那你外祖父還不得氣死?!
狗子將筷子壓在桌上,醉醺醺道:“老子才不是妾生子,外祖母許了他們,我爹娘才不是私奔!”
聘著為妻奔為妾,在老儒生腦子裡,狗子爹媽的婚姻是不可能被承認的,他外祖母做不了主。
我看著狗子的樣子也不想抑鬱,相反,他氣鼓鼓的,一副可以站起來打十個大漢的精神頭,讓我默默收回了安慰他的話。
行吧,他自己都不在意,倒是如他自己所言,一生無不可對人言者,君子坦蕩蕩。
“後來……後來我爹生了重病,娘去林家哀求,結果外祖父讓人把我娘趕了出來,我爹病逝後,娘把姐姐拉扯到十四歲,在我十歲那年也一病不起,那年我遇到了師父。”
我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狗子十歲時,姐姐十四歲,現在狗子怎麼看都二十五往上了,他姐姐可不得三十歲?這時候才出嫁,不會吧,在現代都算晚婚的了。
“之前我娘病得起不來床,情急之下給姐姐許的那戶家人是個麵善心狠的玩意兒,他們趁我師父和我遠在川蜀,沒少蹉跎我姐姐。前些年,我終於算長大出山了,便給姐姐做主和離,這一次的姐夫我可看了好幾年,肯定沒問題。”
任東來一臉自信慢慢,完全不知道他在得意什麼個勁兒,他興致勃勃地拍著胸膛道:“唉,你彆不信啊,我看人可準,比我娘準多了。”
我慢慢喝掉杯中酒,回應道:“你娘看上了你爹。”
他猛烈咳嗽起來,揮手道:“那不算,隻能說我娘看相公的眼光不錯,但看女婿不行。不過那時候她病得厲害,恐怕沒時間仔細察看那家人了。”
我放下杯子,又問:“昨天你姐姐成婚的時候,那家人來鬨了,所以才受傷的?”
任東來點了點頭,無所謂道:“不止那家人,我那舅舅家的兩個小子也來鬨,傷了我之後又灰溜溜地走了,好歹親事順順當當的過去了。”
“你和他們打了?”
“倒是想打,但昨日是我姐姐成親的大好日子,就沒打……”約莫看出我的疑惑,狗子豪爽地笑著補充道,“我師兄正巧在江南呢,弄傷了我,師兄看了倆小子一眼,他們便跑了。”
你師兄是哥斯拉嗎?看一眼就能把人嚇跑?
喝完了最後一杯酒,我覺得實在是不行了,主要是胃撐得慌,我摸了摸小肚子,問出了最後一個疑問:“……你好像連我的名字都忘了問?”
其他的事情也是,自己說說說,我問了說,不問也說,活像是社交牛/逼/症,難道任東來不知道什麼叫“交淺言深”嗎?於是我也順帶問了出來。
“非也。”他搖頭,“夫望人而笑,是和也;言而不稱師,是庸說也;交淺而言深,是忠也。”[1]
……你臉咋個那麼大呢?但凡有顆花生米,哦,桌上有一盤呢。
任東來繼續道:“我喜歡說,是因為你問。我不問,是因為你不喜歡說,既然是你不喜歡的,我絕不開口。”
首先,你能停止用古龍和溫瑞安的方式說話嗎?咱們又不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也不是顧惜朝和戚少商,正常點好嘛,大兄弟?
看我一臉麻了的表情,狗子摸了摸蓬鬆的頭發,說人話道:“我從不逼迫彆人做不喜歡的事情,尤其是遇到看得上的人。”
……謝謝你看得上我。
“你之前恨不得拔腿就跑,我還以為,你不想和我有往來,所以也就不問你名字了。問了,你再告訴我一個假的,沒多大意思,還不如不問。”
我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道:“薩寧。”
其實也沒什麼人知道我的名字,魔教右護法弟子是個文職,就算出門也是跟著自己師父,很少有報名號的機會,再者說,笑麵羅刹在場的時候,誰還能記得他身後平平無奇的小徒弟?
“薩寧,”任東來笑著喊我的名字,拱了拱手補上了晚來的禮儀道,“失禮了,薩兄安好。”
“任兄,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改日再見吧。”
任東來忍不住“哈哈哈”爽快笑起來,擺了擺手道:“恐怕在你心裡,恨不得再不見,走吧,薩兄,這頓我請,望如你所願,你我再不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1]出自《戰國策·趙策四》:“客有見人於服子者,已而請其罪。服子曰:‘公之客獨有三罪;望我而笑,是狎也;談語而不稱師,是倍也;交淺而言深,是亂也。’客曰:‘不然。夫望人而笑,是和也;言而不稱師,是庸說也;交淺而言深,是忠也。
*本章薩寧的胡說八道均屬扯淡,大家不必認真放心上,反正記住他是條心機鹹魚
*薩寧:心機boy再見了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