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道子?
我驅使著自己的馬快跑兩步,湊近了再看,果然是道長,而且觀其神色,好像正是在等我。
“道長。”我喊了一聲。
“薩寧。”他頷首,平靜道,“師弟讓我直接帶著你回蜀山。”
……狗子還真就吃準我會回來嗎?那他未免也太自信了點,但現在轉頭就跑表示不屑,會不會太對不起於道子了?
“林府情況如何?”我頓了片刻後問道。
於道子也不隱瞞,告訴我等魔教人馬撤退後,留在林府的掌門商議,趁著魔教內/亂之時,攻上總壇,將他們一網打儘。而牽頭的是裴笑和空見大師,出謀劃策的自然是任東來本人,因為出身名門又立下大功,他儼然成了正道新一代弟子中的翹楚。
連於道子這個不久前砍了羽衣樓滿門的師兄,都被任東來的名氣壓了下去。羽衣樓和魔教相比算個屁!況且,任東來這回出的風頭,可是在整個正道武林掌門前麵。
他不出一兵一卒,不動一刀一槍,就能讓困住林府的三十六舵魔教弟子自行退去……至少看著還挺唬人的。
“他們現在出發去剿滅魔教了?”我又問。
於道子搖頭:“沒有,我走的時候,還聽到他們在討論,怎麼安排之後趕來的各門派弟子,物資如何調配,怎麼找到足夠的馬匹,從幾個方向去圍攻魔教。”
如此林林總總,於道長隻是聽了一耳朵,就覺得麻煩。他其實不很理解自家師弟的愛好,換做是他,在那裡和諸位掌門打太極,恐怕他一個時辰都待不下去。
不過師弟喜歡和高興就好。
“薩寧,走嗎?”看我不吭聲,道長耐心地又問了一遍。
我深深看了城門方向一眼,最終點了點頭,騎著馬並肩和於道子去向蜀山的官道。既然所有人都要我離開,而我又確實派不上任何用處,又何苦堅持留下?
有於道子陪同的這一路很輕鬆。
道長不是愛說話的人,但他的保姆屬性,讓他把路途上一切的生活問題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有城鎮的時候,我們住客棧吃酒菜,不得不露宿的時候,我們吃烤兔肉喝果汁。
對,道長還會做味道賊香的麻辣烤兔腿!並且在密林裡轉了一圈,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果子,搗騰一會兒,把葫蘆放在水裡冷卻汁水,加了糖,弄成了甜滋滋的野果汁。
就連住的地方,也是鋪得舒舒服服,不冷不熱,提前撒上驅蟲粉,連一隻蚊子都不來騷擾。
慢悠悠散步般離開江南的第七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重新變回了那個躺平的摸魚佬。
就當我又一次在中午負責撿柴火,然後坐等道長投喂午餐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官道上,這回他不再傻到騎著高頭大馬迷路,也沒把弄得全身臟兮兮的。
胖虎?胖虎!
雲隨鶴看到我的時候,眼神一亮,跳下那頭小毛驢,就衝我撲了過來:“薩寧——”
正在給燒烤刷醬汁的於道子麵不改色,長劍一攔,左手拿著香氣撲鼻的烤串,右手提著雪亮鋒利的長劍,就架在了胖虎的脖子上:來者何人?意欲何為?
不是,道長,你一本正經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先把你手上的烤串放下?
雖然胖虎看上去沒有第一次混江湖時那麼遜,但想來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他也不可能突然成了精。我沉吟片刻,對於道子點點頭,道:“是我的……友人。”
應該算朋友吧,畢竟從小一塊光/屁/股長大的。
於道子聞言放下了長劍,他是個直來直去的爽快人,我說胖虎沒問題,他也就信了,專心致誌又去刷醬汁。
那味道香的,胖虎都不由自主地頓了頓,喉結上下移動。
曾經我也問過道長,他把烤肉弄得那麼香,就不怕引來野獸或強盜?而道長的回答十分簡單粗暴,來什麼砍什麼,他就曾經在路上弄到過一張不錯的虎皮,砍死了被官府通緝的攔路匪徒若乾。
我:……
我看著雲隨鶴焦慮的表情,想起上一次見他,是藍韶把人帶走的。藍韶和我都是文簿,關係還不錯,但他是百分百的左護法嫡係。
左護法叛教,必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麼,藍韶作為心腹手下,他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而左護法當時派他來帶走胖虎,是不是衝著弄死雲隨鶴來的?
我問了,胖虎的表情委屈了一瞬,點頭道:“對啊,薩寧,我跟著那個混蛋一回去,就被左護法抓起來關押,不過他們倒沒有傷我。”
嗯,看出來了,還是那般白白胖胖,傻傻乎乎,太好了,這個世界除了於道長真實可靠外,還有胖虎也是那樣純真,讓我對質樸的人性又產生了期待。
“他們大概想拿我威脅爹,”說到這裡,胖虎的臉色變了變,再次焦急道,“薩寧,快和我一起去救心鳶!”
啊哈?那位還需要我來救?
“爹武功太高,左護法沒有擊敗他。當天,爹就殺了左護法和大部分參與叛教的弟子,並勒令消息不得外傳。前兩天,心鳶帶著三十六舵的叛教弟子回來,剛進總壇的山門,就被爹抓起來,叛教弟子均被處死,心鳶被關起來,連我也不讓去探望。”
“薩寧,怎麼辦啊,薩寧,你想想辦法啊,爹爹會不會真的要殺了心鳶?”
我:……怎麼辦,這真特麼是個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