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點功夫,才魅惑了一名高山領的裁縫,為我量身製作了一件打著補丁的布裙。為了讓衣服看起來更逼真一點,我熬夜頂著頭上偌大的月亮,一遍遍把裙子放在泥地裡滾,再放在溪水裡洗乾淨,循環往複,直到布料都被洗褪了色。
接著,再次魅惑一家倒黴的住在偏遠矮山上的牧民,讓他們和附近鄰居都認為,我是一個被親人賣給流浪商人,但卻逃跑到高山領的貧民少女艾麗婭,有意識投影的被動協助,這個計劃順利得一塌糊塗。
魅惑再加上意識投影,簡直好用得一匹!
我並不在意這套身份的漏洞有多大,這不重要,唉,反正最後都是要彼此套路的。
順帶一提,王國禁止奴隸買賣,但沒有什麼卵用,像我們這種偏遠地區,更是不受管控。當地領主負責一點老實一點,還好一些,有些領主乾脆和奴隸商人狼狽為奸,創造額外收入。
既然是牧民收留了我,我就不能光吃飯不乾活,在漏風的石頭房裡休息了兩天,啃含木屑的黑麵包棍,啃得我牙都快崩掉之後,終於輪到我去放牧了。
新出爐的牧羊少女,穿著一條洗的發白且打補丁的破裙子,頭上係著一條村裡村氣的頭巾,跨上裝著木屑黑麵包的小籃子和奶酪,再搭配上三四隻傻羊咩咩,我覺得下一刻,我就可以唱《音樂之聲》了。
是的,沒有人質疑我的性彆,你是看不起我們雅諾老板法則下的“魅惑”技能嗎?
知道什麼叫特麼的愛與欲念之神嗎?就是變性的欲求也可以滿足!
哎嘛,祂大概真的可以,那我想看雅諾老板變性。
按照概率來說,反派啦、邪神啦,他們女裝都挺好看的。
當然,這種作死的話我才不會跑到邪神麵前講,雅諾才不會生氣呢,雅諾隻會一臉溫柔淡漠地腦控我,讓我自己切了自己的丁/丁。
牧羊少女趕著羊去山坡上吃草,走出去幾公裡之後,發現羊咩咩根本不聽人話。對,我特麼還沒有牧羊犬好用!偏偏牧民家的狗子生病沒法陪我出去。
淦,我就不信連四頭羊我都整治不了!
於是我和羊打了一架。
我輸了。
被領頭的公羊使用羊角衝撞,那一刻,我聽到了早就不堪重負的裙子發出布料破碎的聲音,接著世界天旋地轉,我打了個滾,趴在地上替羊咩咩吃草。
啊呸!我默默吐出嘴裡芬芳的泥土,對不起了,生命母神,我沒法再珍愛保護小動物了,我決定把這四隻羊宰了,到時候羊肉分您一口,我不是動保,所以我良心不會痛。
當我想爬起來和這四隻該死的羊再次大戰三百回合時,我等的人終於來了……絕對不是好時機,但卻和我一開始的計劃沒多大出入。
哦,這該死的好用的但容易走偏的意識投影。
來人正是博德男爵和他的騎士甲乙丙丁和他的侍從一二三四,博德男爵四十多歲,長相很正氣嚴肅,有一雙威嚴滄桑的褐色雙眸,留著不長的胡子,走的是硬漢風格。
但此刻他的眼裡帶著笑意,畢竟不是天天有貧民少女和羊群打架的。
“你是誰,你需要幫助嗎?”他的聲音也很威嚴,但並不凶狠。
那可不咋滴,不然我在離你家這麼近的距離打滾撒歡乾什麼,不就是生怕你看不見?
我做出受驚少女的模樣,垂下頭,卻又忍不住抬眸看他,看一眼,便又害羞畏縮地移開視線,聲音也帶著點結結巴巴:“我……我……你……是誰?”
我知道你們很想yue,但打工人的生活就是這麼艱辛的,你們遲早也有自帶少女懷春臉對著客戶介紹產品的那天!嘻嘻嘻。
“這是偉大的博德男爵大人,是高山領的領主大人,快回答主人的話!”
“領主……領主大人?”
幾公裡並不算遠,博德男爵這麼大的動靜,牧民眼睛沒瞎都能發現。
果然,收留我的領民就匆匆趕來,被侍衛攔在了外麵,卻還是喊出了我的身份,一個可憐的生病很久的新上崗牧羊女。但他們沒有說出,我是個逃跑的奴隸。
“是嗎?”博德男爵說道,聽不出語氣中的意圖和喜怒,“以後小心一些。”
眾人讚美著他素來的仁慈和愛民如子,我垂著頭聽著腳步聲和馬蹄聲離開。收留我的領民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好像擔心我被嚇壞般,連聲安慰,告訴我,博德男爵並不是一個凶殘的領主,不會像有些地方的貴族,但凡心情不好,就會抽打虐待平民。
我默不作聲地和他回去,羊自然也不用我趕了,我隻需要像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憨憨般,在臨時的家中吃白飯,偶爾幫忙打下手做飯罷了。
我在破石頭房子裡又啃了三天木屑麵包,期間和羊咩咩們吵架十四回,吵輸了十二回。這天黃昏,在我正想和這群可惡的羊掰扯“正確做羊的高尚品德”時,眼熟的博德管家就來了。
他已經認不出我是那個打聽過喬斯一家的路人少年。
他這次是帶著博德男爵的口信來的,男爵大人倒也沒說什麼,隻是問我喜歡喝什麼酒。謝邀,我最愛王都的“紅玫瑰”瑪澤米諾,每次商人來我們岩石領的時候,我都會和老父親撒嬌蹭一杯,但很顯然一個牧羊少女不可能聽說過瑪澤米諾。
於是,我隻能繼續羞澀道:“我不愛喝酒,我喜歡黑麥苗汁。”
博德管家和口信一起送來的,是一件放在精美包裝裡的漂亮裙子,乍一看是純黑色,但在月光或者陽光下閃爍著粼粼的藍光,樣式簡單卻又華美,能很好襯托出少女玲瓏的曲線,當然,我作為少男隻能努力擠出個對A,要不要?
所謂男人最理解男人,我一看這貨送來的東西,再一聽這油膩味兒十足的口信,我就知道博德男爵打的什麼三年起步的犯罪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