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大人希望你不要拒絕,艾麗婭小姐。”管家溫聲說道。
謔,好家夥,你也想走雅諾大人的茶裡茶氣路線嗎?我和你說,你是茶不過我老板的,用最溫和的口氣說出最有威懾力的話是他的專長,因為他根本沒打算威脅,他隻是陳述事實而已。
再說我為什麼要拒絕,加班嘛,莫得辦法啦。
十六歲的少年喉結不算太明顯,誰讓我發育得晚,臉又長得好,至於身材平板這個問題,缺乏營養的貧窮牧羊女能波濤洶湧才是稀奇的天賦異稟。
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穿上裙子,坐在博德管家帶來的馬車裡,晃蕩著進了男爵的城堡。
淦,修得比我們家都好。
脫下正裝,在自己家請少女吃飯的博德男爵,顯然連身上的硬漢氣質都消去不少,他並不急躁,隻是晃動著手裡的紅酒杯,讓我嘗嘗好東西,仆從端上烤雞、牛排、羊排、牛尾湯等貧民一年到頭也吃不到的美味,還有一個個圓滿可愛的白麵包。
啃了快一周木屑黑麵包的我,差點把持不住。
把持不住,就不用再把持了。在博德男爵的注視下,我狼吞虎咽地吃掉了不少食物,被噎住了就端起酒杯灌一口,嗯,也是王都的貴族最愛——“少女之血”塔瓦哈。
我不喜歡這個紅酒品種,太酸太苦澀,儘管確實香醇,相比之下,“紅玫瑰”就有一種甜滋滋的果味,還帶著玫瑰般的餘香,至於有人汙蔑瑪澤米諾是娘們喝的,我呸。
但這時候,塔瓦哈用來下菜還是可以的。
博德男爵端著酒杯看我吃飽喝足,便帶著說不出的笑意走近我,將溫熱寬大的手掌落在我不著衣料的肩上,順著光滑的肩部——
淦,動手動腳的屑!左右計劃順利,我也不必再忍了!
我身後珍珠白的亂葬崗亡靈猛地躍出,凶殘至極地用漆黑的爪子劃過博德男爵的麵門。然而,下一刻,光輝炙熱的陽光落下,讓它慘叫著扭動著消失,而爪子卻像是撞到某種無形堅硬的屏障上,發出金石般的響聲。
與此同時,我感到體內能量的停滯消散,他果然在食物和酒裡下了毒。
博德男爵笑著看我,帶著勝券在握的笑容,他的手裡拿著光明教會的大十字聖徽,但他身上湧動的卻不是光明係的力量。
“每年總有這麼一些人,覺得美人計可以成功,好像我隻要看到美人,就會丟失大腦一樣,”博德男爵平靜道,“小東西,你還是新手吧,做事情也太過粗糙,漏洞多到我都數不過來。”
他的手掌溶解,接著化為一根像是毒蜂尾刺般的漆黑武器,我懷疑那玩意兒的毒性比馬蜂可厲害多了。他將尖刺抵著我的咽喉,威脅道:“那麼現在,親愛的,不要掙紮,乖乖聽話,我也舍不得讓你受苦,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你們想做什麼?”
這是個好問題。
我歎了口氣,放鬆了被下/毒後僵硬的身體,翻了個白眼道:“我說我是被迫的,你相信嗎?”
他果然不信。
“你聽說過那位愛與欲念之神,死亡與輪回主宰吧?”淦,雅諾的神名好尼瑪長。
博德男爵愣了愣,然後點頭,又皺眉道:“是那一位……”
“愛與欲念之神就特麼是個賤/人!狗東西!屑老板!”我發自內心地破口大罵,情緒之激動,讓博德男爵都為之一震。
雖然大家都承認,所有邪神都是狗東西,但敢直接破口大罵的,我可能還是頭一個。
我並沒有隱藏什麼,把從流浪商人那裡買到信紙,接著被強行靈契,後來那位主宰讓我來調查喬斯家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博德判斷出我沒有撒謊,這讓他更加驚奇。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你背叛了自己靈契的邪神,祂會讓你生不如死,死了也得不到解脫。”
“……知道啊,所以我才多罵兩句。”
“……啊。”博德再次虎軀一震。
這是何等的猛士啊?大家都是被邪神坑的007打工人,雖然很可能屬於競爭對手,但他一瞬間也產生了心靈相惜的錯覺,他不明白,這叫作“打工人想吊死老板的共鳴”。
雖然大家都是苦逼的邪神打工人,但這並不妨礙他打算殺掉我。
“你確定?弄死了我,祂立刻就知道了,可能會派更強的,或者親自來。”
“那你說怎麼辦?”博德男爵哭笑不得。
“乾嘛要殺我呢,左右你也暴露了,肯定要離開,但撤退和毀屍滅跡都需要時間,等你處理完了,再把我隨便往相反的地方一放,你說那個狗……啊,愛與欲念之神會先追殺誰?”
“……”
行吧,我雖然吵不贏羊咩咩,但博德男爵比羊好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