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姐妹們,為什麼我們偉大的亡靈兄弟會之前會遭到星海異教徒的沉重打擊?為什麼我們經營多年的勢力會如此不堪一擊?為什麼我們會這樣輕易辜負了吾主的期待?”我站在兩把破椅子拚成的“講台”上,痛心疾首地輸出道,“因為我們最初的路線就錯了!”
“是的,貴族和商人們在王國擁有巨大的話語權,是我們渴望爭取的最佳信徒。”
“但我們也要正視現實,那就是在波利塔王國的上流社會,星海異教徒比我們來得更早,勢力更強,也更受權貴的歡迎。”
“當然,那不是吾主教義的錯,吾主自然是偉大又不容置疑的,隻是這群貴族太過愚蠢,無論如何防範,都會泄露我們的消息,上任負責人不就是如此被害的嗎?”
“可是貧民不是更愚蠢嗎?”卡爾憨憨地舉手。
我抬高了嗓門,當作沒聽見一件繼續輸出:“所以,我們必須選擇第二條路,在人數更眾多的西區和東區發展信徒,而要達成這點,我們必須暫時舍棄用‘死後幸福’去吸引他們,因為虎鯨們對這種說法太熟悉了,一搬出來就會被抓捕。”
“我們應該提升貧民活著時的幸福指數,讓他們覺得信仰吾主,才是走上快樂人生的唯一道路。吾主來了,日子就有盼頭了,吾主來了,青天就有了!”
“呃,可是……吾主就是‘死亡與輪回的主宰’啊?”
我麵無表情地看向了一再打斷我的棕熊精,陰惻惻問道:“那吾主有沒有說過讓咱們‘早死早超生’啊?”
如果雅諾的神生目標,就是把世界上所有活人都弄成亡靈,那我還謀劃個屁,直接帶著這群憨批在鬨市區砍殺普通人完事了。
“那倒是沒有。”
“死亡是為了重生,輪回是為了改變,吾主的教義又不是勸人都去死,而是為了讓我們在每一個輪回裡不斷提升自己,最終成為配得上祂神國的子民。”
“說得好,反正我同意。”東區脫/衣/舞酒吧的莫妮卡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姿態妖嬈地啪啪鼓掌。
保羅打了個哈欠,拿出隨身酒壺灌了幾口,頷首道:“我沒意見,負責人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棕熊精摸了摸腦門,最後憨厚地點頭道:“那我們該如何提升貧民的生活幸福指數?”
你要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預案早就做好了,經費也有冤種王子出了,就差你們這幾個跑腿的了,為了我的摸魚事業……啊不對,為了偉大的雅諾老板,你們加油乾啊!
“這是我上周寫的計劃書,大家傳閱一下哈。”我從身後抱起一堆文卷,笑嘻嘻說道,“我記得,剛才我問誰認字的時候,保羅和莫妮卡都舉手了對吧?”
保羅&莫妮卡:……淦!
在之後的幾年裡,在東西區招募新信徒,一起加入“波利塔扶貧工作”,就成了咱們亡靈兄弟會分部的日常,並且耗費了這群搞事精大部分的精力。
而在他們逐漸上手之後,我,隻要躺平就可以了。
鹹魚夢想達成.jpg
其實我也沒指望兄弟會真能做到什麼,他們隻要彆去折騰老百姓,也彆和星海教會硬杠就行了。甚至對卡爾使用暴力,打斷了幾個膽敢強迫少女的中產和貧民男人,把他們掉在西區路燈上示眾,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至於貴族和富人們向貧民下手,那隻有我們肯定管不了。所以,我選擇直接甩鍋給魯卡斯,喲,王子殿下,閒著呢,你不是要庇護西區嗎?
至於魯卡斯會不會因此得罪國內的貴族,會不會影響他未來爭奪王位?
摸魚人表示:關我什麼事?他自己做的決定,不就該承擔後果嗎?
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魯卡斯這小孩還挺硬氣,真敢和貴族們撕開臉皮,有幾次連法術手段都用上了,逼得好幾家不得不放棄在紅/燈/區的非法生意。
他性格剛烈成這樣,我反倒擔心,他遲早會被自己玩到流放,因為波利塔貴族根本容不下他。但死亡是不可能的,這幾年裡,也有血本無歸的貴族想刺殺魯卡斯。
先不說刺殺根本沒成功,光是事後來自星海之主的暴怒,就嚇得全體貴族安生了半年。
畢竟和正兒八經的西方封建社會不同,這個世界是真的有神靈和惡魔的,而神的威能,不容區區人類質疑。
整整一天一夜,波利塔王都被狂風所籠罩,附近的狂暴海浪高十米,天空是末日般的漆黑一片,連日月星辰的光芒都黯淡下去。
不過,星海之主終究是一位有理智的正神,何況魯卡斯隻是受傷,所以,祂最終也沒怎麼樣。克拉夫主教也適時安撫了王室和貴族:神靈情緒波動時,天地有異象是很正常的。
就像當年生命之母的愛子被殺時,因為情緒過於悲痛,大地上瞬間萬物枯萎,寸草不生。不過等生命女神回過神來後,世間就又變得鬱鬱蔥蔥,生機盎然。
克拉夫主教這個解釋傳到我這裡時,我暗地裡都快笑死了。人家生命女神死了親兒子,悲痛一下不為過,星海之主如此偏心眼寵愛魯卡斯,莫非小王子是祂親生的?
不過儘管有星海教會的解釋,由於當時的場麵太過恐怖,從此之後,都沒人敢再打魯卡斯小命的主意。
隻可惜,如果魯卡斯最初的想法不變,他和貴族的矛盾就永遠無法解決,即便是神靈親至,因為終究無可奈何。
而這樣的矛盾積累,在我摸魚躺平的第六年,終於爆發了——
渾身是血的魯卡斯從我的窗戶翻進來,二十一歲的青年容貌長開後,更是俊美得宛若神靈。
他留著月光般的長卷發,用水波花紋的緞帶束在腦後,鬢邊還隨意落下幾許,盛滿星河的雙眸笑吟吟地望向我,白皙修長的手掌捂住了腹部猙獰恐怖的傷痕。
“波利塔的貴族們終於對你忍無可忍,決定聯手乾掉你了?”我躺在軟乎乎的沙發裡,一手拿著最新流行,一手往嘴裡噸噸噸灌奶茶。
魯卡斯剛想說什麼,又眼尖地發現了個盲點,一如既往的碎嘴道:“唉,薩爾,你是不是又胖了,雙下巴都出來了。”
剛想爬起來給他找治療符文的我:……
好了,已經沒救了,把王子殿下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