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樓羅……我喃喃喊道。
她化作了一艘宇宙飛船,船首凝固著一尊黑女巫雕塑,她是活著的。
“迦樓羅是我們最後的希望,這個宇宙正在死亡,無人可以幸免,伊甸空間站已經支撐不了多久。”
迦樓羅,伊甸空間站……它們是如此熟悉,仿佛呼之欲出。
“迦樓羅能撕裂空間,尋找到一個合適的平行世界,我們的文明將在那裡重生。跨越平行世界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成功率不到5%,當伽羅樓成功抵達那個世界,她會喚醒你們,讓文明之火重新點燃。”
“編號0627,你是我們文明最後的燈塔,從此之後,你們將沒有支援、沒有撤退、沒有上司、沒有命令,或許也沒有未來,你明白嗎?”
“準備投放,坐標錨定:XX,XXX,XXX,XX,啟動迦樓羅。”
“迦樓羅能量不足,啟動分離方案,宇宙毀滅倒計時:12分鐘。”
“一路順風,我的同胞,文明終有儘時,願你我還能在另一個世界相遇。”
殘缺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推翻我所有自以為是的猜測。
我不是一個普通的穿越者嗎?不是睡了一覺後,就莫名其妙來到星際世界?明明我被玫瑰軍團趕上戰場時,還穿著穿越前的睡衣,怎麼可能與迦樓羅有關係?
不,不不,我不可能是迦樓羅帶來的“火種”,在我印象中,我的世界並沒有伊甸空間站和迦樓羅這種水平的高科技,華國才剛完成探月計劃,怎麼就衝出宇宙了呢?
我的世界很平凡,卻還算美好。雖然總是有人擔心三戰,擔心環境汙染,擔心滅頂之災,但在我穿越之前,所有人都懷著對未來的信念,努力生活著。
我的故鄉怎麼可能早已毀滅,徒留文明最後的灰燼與廢墟?
我怎麼可能是文明最後的守望者?不,與其說是守望者,倒不如說是死亡文明的遺物?
我輕笑出聲,在這種時刻,我竟然還能開自己的玩笑,都有些佩服自己。
這必然是個陰謀!
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陰謀?幕後之人為何要布置這樣的局,對他又有什麼好處?為什麼要將不屬於我的記憶,放在腦海裡,為什麼要特意偽造出這份附件?
我的腦子很亂,但現實卻容不得半分喘息,哥爾密斯毫不客氣地揪住我的衣領提起來。
“能清醒一點嗎?或者我替你在腦子上開個洞,冷靜一下?”
帶著惡意的語句鑽入我耳中,徹底將我拉出精神恍惚。
我抬頭對上哥爾密斯那張凶悍殘暴的臉,嗤笑道:“您著急了?可惜沒什麼用,被帝國和軍團雙重夾擊這種事,會出現在我們未來人生中每分每刻,哦,前提我們能活過今天。”
在哥爾密斯發飆之前,我握住他的機械手臂,一點點將自己的衣領扯出來。
“這份資料有沒有價值,取決於怎麼解讀它,”我逐漸冷靜下來,腦子一片澄明,“我們潛入昨日號前,邱俊告訴我們,一個小時後會派遣戰術小隊,三個小時後會炮.轟兩艘船。”
“算算時間,戰術小隊的隱形戰機已經出發,你不會希望他們抵達的。”
哥爾密斯的臉扭曲了一下。
“聯絡邱俊,把這份資料抖出去,告訴帝國,我們知道迦樓羅的下落,她沒有消亡,而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複帝國。”
“放我們離開,我們會交出所有情報。如果戰術小隊敢踏上昨日號,我們就引.爆兩艘船。”
哥爾密斯挑眉,悶聲道:“你知道迦樓羅的下落?”
我輕笑道:“多少猜到一些。對了,他們會從頂層逃生艙進入,多派點人守著入口。另外,不要再傷害人質了,把這點也告訴邱俊。”
哥爾密斯沉默片刻,又道:“帝國不會妥協。”
“我知道,但他們會猶豫,還會想起被雪藏於曆史堆裡的過去。”
我抬頭看他,笑得肆無忌憚:“怎麼?殺了那麼多人的哥爾密斯船長,原來你也怕死?”
“當然不會,”哥爾密斯嗤笑道,對我點點頭,“隻是覺得,你小子確實夠勁,也夠瘋。”
他說完轉身離開,離一個小時的期限還差三分鐘。
我並不擔心哥爾密斯,因為他彆無選擇,從洛倫佐下令滅口,從第七分隊包圍他的那一刻起,就斷絕了他所有的活路。區彆無非是隻死一群海盜,還是死一群海盜再加一群遊客。
哥爾密斯性格凶殘,他悍不畏死,卻也不想主動找死,像他這樣的人,還沒有享受夠掌控他人生命的樂趣,會千方百計想辦法活下去,然後繼續作惡。
我疲憊地靠在牆上,雙.腿發軟,一點點滑落於地麵,捂住臉龐。
大概看到資料的那瞬間,我曾想不顧一切地質問宇宙暗麵,質問我到底從何而來。
幸虧哥爾密斯阻止了我,讓神智恢複片刻清明,我立刻意識到,和宇宙暗麵對峙是個糟糕的決定,隻有精神崩潰的毛頭小子才做得出來。
還沒有到絕路,讓我理一理,我還有什麼底牌沒用。
底牌……底牌……
我的眼睛陡然亮起來,對了,有了,我竟然忘記了自己的特殊性。
宇宙暗麵沒能汙染我,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當我進入貝塔-289星係,卻受到當地邪神的影響,這個邏輯說不通,但起碼說明一件事:
這個宇宙確實存在多位邪神,被封印在貝塔星係的那位,或者那幾位,也許比宇宙暗麵更強大。
我的另一半靈魂還在對方手裡,換而言之,隻要我願意,我隨時可以和對方產生聯係。
用邪神打敗邪神,儘管這是與虎謀皮,但如此操作,必然會打亂幕後之人的布局。
後者就算想破腦袋也不會猜到,我會瘋狂至此,走這一步棋子,畢竟從另一個角度看來,我的行為和自儘無異。
不過,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不按常理出牌往往會成為破局的關鍵。
嗯,奇怪,這點是誰教我的來著?
印象中好像有個討厭的家夥,就常常用這一招,打得人措手不及。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邪神好像也沒那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