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麼這是什麼見鬼的道理?
我不僅不告發,還得給瑟曦打掩護,欺騙勞勃?
席恩掰著手指:
“看一看君臨的局勢。勞勃的老婆是蘭尼斯特,兒子是蘭尼斯特,禦林鐵衛也是蘭尼斯特,貼身侍從還是蘭尼斯特。侍衛裡有蘭尼斯特的人,侍女裡也有蘭尼斯特的人,廚子也有蘭尼斯特的人,就連給他看病的派席爾學士都是蘭尼斯特的人。你怎麼救?你憑什麼覺得,提醒一句,就能救勞勃?”
蘭尼斯特家入主君臨多年。
後族權勢,金龍開道。
上上下下有多少人被收買,你知道嗎?
勞勃身邊燒飯的,捧酒的,暖床的,幫寫手令的,給跑腿的,傳達命令的,抓人的,關押犯人的,負責審訊的,甚至最後負責砍頭的人……
紅堡每一個人,都可能是背瑟曦的人?
你怎麼防?
想一句話廢王後?
從謀劃、下令、抓捕、審判、最終執行。
隻要其中一個環節出了意外,當場去世的可能就是勞勃
在命運操筆的情況下,這種意外幾乎一定會發生。
艾德現在去告密,不過是相當於把劇情時間提前了十年。
事實上,勞勃能活到十年後,完全是因為瑟曦是個蠢貨。
真要擱大天朝的宮鬥線大女主:“去父留子”那不是基本操作麼!
當王後哪有當太後香?
找大學士搞一瓶無色無味的裡斯之淚,給勞勃喝下去能有多難?
調查一下,結論就說是坦格利安餘孽收買無麵者乾的。據說他們為此變賣了所有財產,連王冠和密藏的龍蛋都賣了,成了一無所有的乞丐王。
看,現成的背鍋犯、犯罪方法都齊全了,連毒藥都是外國來的。
在兒子身世沒爆出來的時候,甚至都沒多少人會懷疑瑟曦。
沒動機啊!
當勞勃不知道頭頂大草原時,愚蠢的瑟曦是可以允許他繼續活著、甚至繼續耀武揚威,充其量她也就隔幾天挨個耳光。
反正瑟曦還有點輕微受虐傾向。
等到勞勃知道真相,真的成為威脅時,那蘭尼斯特就不得不……
任何時間線,勞勃死亡的導火索都隻有一個:喬佛裡的身世蓋不住了!
心裡有鬼的瑟曦不得不冒險動手,下令送國王歸天。
要是這秘密沒捅出來,勞勃沒準還能稀裡糊塗的多活幾年。
聽席恩說完完君臨局勢。
艾德茫然了。
他一個心思單純的北方人,哪裡能轉過這麼多的心眼。
這種政治局麵的複雜遠遠超出他的認知。
君臨就像一座狂風暴雨中岌岌可危的破房子。
“艾德大人。聰明人永遠不該站在有倒塌危險的房屋裡。你最應該做的,是在安全的北境不斷增強實力,從外部支撐起這座危房。你越強大,勞勃便越安全。而一旦你踏入君臨,那便是給了敵人將魚狼鹿鷹一網打儘的機會。”
席恩用儘了全力在勸。
艾德卻始終一言不發。
過了很久很久,仿佛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艾德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眼神閃爍:“我不是一個聰明人。從來都不是。”
席恩抿著嘴,木然地點了點頭。
他也明白了。
然後,猛然間,席恩拔出短劍,朝艾德的大腿刺了過去。
就像當初釘自己手掌一樣。
乾脆利落。
一劍通透!
“去尼瑪!我看你怎麼去!”席恩憤怒的抽出劍,帶出一蓬血花。
再舉劍刺另一條腿時,被有所防備的艾德一把抓住了手。
扭打之中,兩人一個翻滾摔進了海裡。
冰冷的海水從衣服的領口、下擺、袖口、褲腳不斷湧入,緊貼著皮膚,吸走身體的熱量,將厚重的衣物化作冰石,沉甸甸的將兩人一起拉往水底。
拉往那黑暗的深淵。
周圍不明所以的侍衛們一個個慌忙脫下衣甲,鴨群一樣撲通撲通跳入海中。
有的甚至忘了脫甲直接跳水,結果沉的比兩人還快,幸好岸上的人拿來長竿繩索,互相拉扯下,將幾人都救了上來。
腿上中了一劍,渾身濕透的艾德臉色蒼白的靠在岸邊。
其他侍衛則一臉不知如何是好地將席恩按在另一邊。
“你特麼在做什麼?”艾德按著自己腿上的傷口,憤怒的對席恩吼道。
莫名其妙捅我一劍!
“知道自己不聰明,還特麼亂拿主意。讓你提前當瘸子!醒醒腦子!有本事你再去啊!”席恩咆哮了回去,“去啊!去君臨!去尼瑪!腦子有病啊!”
“我必須要去。”聞言,艾德掙紮著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身前,斬釘截鐵的說,“無論如何,我都要親自去看看。”
腿上的劇痛、海水的刺骨,都絲毫沒有澆滅艾德心中的火焰。
艾德就像個賭氣的孩子:“我要去君臨,看看勞勃,看看艾林……我一定要去!”
他不想就這個問題再做討論了。
他在害怕!
他害怕這一次不去,就再也見不到了;也許下一次,就是養父的死訊和義兄發臭的屍體;
他害怕席恩犀利的言辭,更害怕自己被說服,可能真的放棄拯救摯友和養父。
那樣的艾德·史塔克……
還是艾德·史塔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