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人是最大的財富(1 / 2)

【親愛的魔王大人,今天一早我在巡視我的領地時,發現了一隻花色特彆的甲殼蟲,它的花紋就像四葉草一樣,非常漂亮,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就像會動的寶石。我想將它獻給您,希望能為您帶來一整天的好運。

另外,您賞賜於我的酒很美味,但比起尖耳朵釀的果酒,我還是更喜歡人類的紅酒一些。

很久以前我聽某位前輩說,那些尖耳朵在釀造果酒的時候會用腳踩踏那些漿果。請寬恕我的冒昧,我不是在故意影響您的胃口,但這聽起來真的很像洗腳水,尤其是她們經常光著腳在森林裡到處走。

如果您喜歡果酒的風味,噩夢之鄉也可以為您效勞,而且我們一般都是靠飛的,平時很少下地走路。

這純粹是出於對您健康的考慮。

當然,隻要是您的禮物我都喜歡。:)

——噩夢之鄉的女王,您最忠誠的爪牙,茜茜】

【你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但下次還請不要將活著的甲蟲放在信裡,最近我對活著的蟲子有點過敏。

我的意思是,考慮用琥珀做成標本怎麼樣?那樣保存的時間更長,也方便我把它做成項鏈。

當然,你的禮物我很喜歡,借你吉言今天確實發生了不少幸運的事情。

另外,以我對雷鳴郡釀造工藝的了解,他們應該也是用傳統方法釀造的。

所謂聖西斯的血液隻是一個噱頭。

——羅炎】

……

很久以前羅炎就發現了,人口才是最大的財富。

雖然這個世界上諸多的奇跡都是神靈的旨意,但歸根結底還是人的意誌的體現。

甚至就連神靈本身,都是人創造的。

這裡的人並不隻是人類,而是這顆星球廣泛意義上的有智慧生物,包括矮人、精靈、獸人、惡魔、魔人乃至哥布林和鼠人。

甚至就連雖然沒有具體的表現形態、但覺醒了自我意識的“小灰”也被包含在其中。

隻不過不同的個體所具有的自我意誌不同,靈魂的分量也有所區彆,所以不同種族受到神靈的眷顧也是不相等的。

從這層意義上來講,這個世界的人類確實是幸運兒。

無論是魔神還是聖西斯,都對他們傾注了大量的關注。

甚至就連羅炎這個剛剛踏上“飛升之路”不久的萌新,在嘗到了甜頭之後也開始對地表上的人類給予了一定程度的偏愛,甚至“越俎代庖”地替聖西斯回應那些受苦難的人們的祈禱。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墓地的名字也逐漸在流民這一群體中傳開,甚至在人們的口口相傳中形成了“口碑效應”。

尤其是對於那些聚集在雷鳴城外的流民。

沒有領主老爺趕他們走,他們整天都聚集在一起,不是在碼頭上等待工作的機會或者去殖民地的船,就是在城門口的營地或者地下街附近的貧民窟等待著市民們的救濟。

這種地方是最容易滋生流言的。

尤其是地下街還有傑克這樣的秘密信仰著魔王的兄弟會“教父”。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很快就有流言傳開——

傳說在萬仞山脈的西南角一帶,有一位仁慈的魔法師為了拯救流離失所的人們,於是使用了禁忌的亡靈魔法。

他用召喚的亡靈幫助流民們蓋起了一棟棟遮風擋雪的屋子,用死去之人的骸骨為需要幫助的人們建起了城牆。他用從富人那兒搶來的金銀換成食物施舍窮人,他用調配的魔藥為受傷的人療傷……

甚至還有流浪的詩人,將那個傳說中的魔法師做過或者沒做過的事情編成了朗朗上口的歌謠。

雖然也有本地人辟謠,占據北峰礦洞的壓根兒不是什麼仁慈的魔法師,而是以邪惡聞名雷鳴郡的魔王,但這些辟謠的聲音大多都傳不到那些流民們的耳朵裡,往往隻是在冒險者紮堆的酒館裡喧鬨一下,作為嘲笑那些流浪者們愚鈍且不可救藥的談資。

然而這些地方流民們壓根兒就進不去,自然也不可能聽見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們說著些什麼。

而就算聽見了,那帶著明顯諷刺意味兒的嘲笑,也隻會讓他們覺得刺耳和吵鬨。

相比起那些刺耳的嘲笑,顯然還是那些美好的傳說更溫暖人心。

身處於寒冬之中的他們已經夠可憐的了,他們不想也更沒有義務去忍受那些將他們拒之門外的人們教訓。

他們沒有化身劫匪,都完全是看在聖西斯的份上。而由於他們的祈禱已經太久沒有得到回應,現在就連他們心中僅存的道德和信仰也在麵臨人性的考驗了,根本顧不上什麼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

況且就算那位仁慈的魔法師是魔王又怎麼樣呢?

暮色行省沒有迷宮,那兒的居民們對於魔王的恐懼也比不上坎貝爾公國的居民,更比不上雷鳴城的市民。在他們看來,所謂的魔王也不過就是大一點的惡魔,相比之下還是次元沙漠的食人魔更加令他們恐懼。

而最近他們又從其他要飯的人那兒聽說,自己的親人可能已經到了銀鬆森林的北部,受到了那位大人的庇護……

越來越多的人萌生了去那兒碰碰運氣的念頭。

也正是在這一思潮的影響下,那片被白雪覆蓋的廣袤土地上,也漸漸形成了第二條遷徙的軌跡。

上一次是從暮色行省至雷鳴郡。

而這一次,則是從雷鳴城到銀鬆森林……

……

雷鳴城的郊區。

五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在一隊騎兵的簇擁下,朝著雷鳴城北門的方向前進。

無論是從那馬車的裝飾,還是從那騎馬侍衛們的盔甲,都不難看出來此一行人身份非富即貴。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印在那五輛馬車上的燙金徽章,乃是傳承千年的坎貝爾家族的族徽!

而坐在其中一輛馬車裡的顯赫之人,正是坎貝爾公國的公主,被傳頌之光選中之人——艾琳·坎貝爾!

其實早在一個月前,混沌的危機剛剛爆發那會兒,她就該帶著傳頌之光來到這裡了。

那是雷鳴郡最危險的時候,同時也是雷鳴城的子民們最需要她的時候。

然而不巧的是,正好趕上坎貝爾堡的權力更迭,宮廷中發生了許多事情。

一些貴族不滿於她的大哥和雷鳴城的新貴走的太近,於是在繼承權的問題上向她的大哥發難。而受到一些貴族的蠱惑,她的二哥也開始蠢蠢欲動,圖謀其不屬於他的頭銜。

這些事情其實原本和艾琳沒有任何關係,她打小就生活在父親的保護之下,除了修習劍術與宮廷禮儀之外,幾乎沒有參與到坎貝爾公國的上層政治中。

麵對大哥的嫉妒和二哥拋來的橄欖枝,被迫卷入到這場權力鬥爭中的她隻能疲於應對,斡旋在兩股勢力之間,試圖說服兩位兄長保持冷靜,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於是她前往雷鳴郡的行程就這樣耽擱了下來。

最近的新年宴會上,她的兩位兄長之間的氣氛總算有所緩和,她也終於能放下心來前往雷鳴郡一帶履行她身為神選者的義務。

隻不過當她行至半路的時候,卻是從附近領主那裡聽說,出現在迷宮裡的混沌之門似乎被新來的魔王給關上了。

原本目標明確的旅途突然之間失去了緊迫性。

不過考慮到雷鳴郡出現了新的魔王,她還是選擇繼續旅途,而不是調頭返回。

萬一新來的魔王興風作浪,她得在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坎貝爾家族的子民。

當然,她也承認,這其中也有一部分理由是因為城堡裡的氣氛讓她感到窒息。

雖然她也希望調停兄長之間的矛盾,但同時她的心裡也未嘗沒有逃離這場漩渦的想法。

此兩者之間並不矛盾。

隔著玻璃窗望著那片皚皚積雪和銀裝素裹的鬆林,艾琳有些困倦的打了個哈欠。

縫合了加熱銘文的地毯讓馬車裡溫暖的就像春天,乾燥暖和的空氣將穿戴整齊的她烤得昏昏欲睡。

她有些後悔把加絨的內襯穿上了。

麵對伺候她更衣的女仆的勸說,或許她應該表現得更有主見一點。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

聽到艾琳公主的聲音,端坐在對麵座椅的女護衛恭敬說道。

“已經快到了,前麵就是雷鳴城的大門,總督和市長將在那裡迎接我們。”

她的名字叫特蕾莎·佩格,是“騎士世家”佩格家族的次女,比艾琳年長兩歲。

由於特蕾莎的父親與前任坎貝爾大公有著過命的交情,因此兩人年幼時便是玩伴,並且一直走得很近。

後來艾琳到了能拿得動劍的年齡,特蕾莎更是擔任了她的劍術指導,並在實力突破白銀級之後,成為了效忠於她的騎士。

素來遠離政治的艾琳在宮廷裡沒有自己的嫡係。

但如果一定要她從所有認識的人裡找到一位她能夠無條件相信的人,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坐在她對麵的這位,而不是她的兩個哥哥。

看著一本正經端坐著的特蕾莎,艾琳不禁用調侃的口吻說了一句。

“我總覺得從剛才開始就聽你說過類似的話。”

特蕾莎微微愣了下。

“……有嗎?”

“有吧,隻是你不記得了。”

“抱歉,我……”

看著下意識低頭認錯的特蕾莎,艾琳的臉上露出了捉弄人的笑容。

“不用抱歉,該道歉的人其實是我……對不起,我承認是我記錯了,你剛才確實沒有說過這句話。隻不過我看你太嚴肅了,忍不住想捉弄你一下。”

特蕾莎的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公主殿下……”

艾琳眨了眨眼睛。

“可以原諒我嗎?”

“卑職不敢,我的意思是……當然可以,”看著那張楚楚可憐的臉,特蕾莎臨時改了口,接著又繼續說道,“無論您做什麼我都會原諒您,但我還是希望您能夠把警惕心提得更高一些,這裡畢竟不是坎貝爾堡——”

“但這裡是坎貝爾公國的領土,而且是坎貝爾公國的腹地,沒有哪個蟊賊敢襲擊坎貝爾家族的車隊不是嗎?”艾琳公主的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從容不迫地說道。

她的自信並不是毫無道理。

萊恩王國乃是騎士之鄉,能夠將自治權緊握在手中的坎貝爾公國自不用說,若非武德充沛之輩根本不可能從蜥蜴人的手中奪走漩渦海東北岸的一角。

流寇劫匪在坎貝爾公國的土地上根本無法生存,更不可能是她親衛隊的對手。

看著一臉自信的艾琳,特蕾莎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她想說這可不一定。

並不是所有蟊賊都是真正的蟊賊,也有一些是偽裝成蟊賊的刺客。

在這次旅程的出發之前,她的父親可是特意囑咐過她一定要小心藏在暗處的危險。

雖然行刺艾琳公主並不會為正在角力中的兩股勢力帶來明顯的好處,但有時候即便沒有肉眼可見的利害關係,把水攪渾本身也是一種好處。

覬覦的視線有可能不隻是來自宮廷,也有可能來自宮廷之外。

比如忌憚著傳頌之光的惡魔們。

不過看著那張天真無邪的臉,她最終還是沒有打攪她的雅興。

其實艾琳公主說的也對。

放鬆一些未必是什麼壞事兒,繃得太緊在關鍵的時候反而容易發揮失常。

就在她試著讓臉上的表情鬆弛些的時候,車隊終於接近了雷鳴城的北郊,高聳的城牆和城門也一並引入了坐在馬車內的兩人的視野。

那座巍峨的城牆據說是艾薩克王朝時代的遺產,直到今天依舊在發揮著作用,哪怕絕大多數人都已經忘記它是如何修建的了。

眺望著那座巍峨的城牆,艾琳的目光忽然向下挪了幾寸,被道路兩側一棟棟低矮的窩棚吸引了注意。

那些窩棚讓她不禁想起了坎貝爾堡邊上的池塘附近養鵝的棚子。

然而住在這些棚子裡的卻不是雞鴨鵝之類的牲口,而是一個個衣衫襤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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