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華又驚又喜,低聲說道:“進來說話。”
薑新禹閃身進了房間,這是最普通的單間,隻有一間屋子,床上放著那件已經快織完了的小毛衣。
”世銘怎麼樣了?”
“你怎麼在這?”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問著各自最關心的問題。
薑新禹看了一眼手表,說道:“你先說。”
“……世銘讓我在靜縣等他,護送我來的那個同誌就把我安排在這了。”淑華簡單講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地下黨把淑華安排在這不奇怪,四海旅店老板是當地警察局局長的親舅舅,警察們的例行檢查都是走個形式,不會去挨個客人審查身份。
薑新禹讓汪學霐住在四海旅店,也是出於這方麵考慮。
“護送你的那個人呢?”
“他回去堰津了,說是一有世銘的消息就會通知我。’
“他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他讓我叫他小梁。”
“小梁……是不是長著兩顆虎牙,下巴上有一個痦子那個人?”薑新禹負責調查那三個假扮日軍的地下黨情況,知道其中有一個姓梁的同誌。
“對對,就是他。你也認識他?”
薑新禹歎了口氣,說道:“他不會來了。”
“他怎麼了?”
“前幾天的一次行動中,他遇害了。”
“……世銘這麼久還沒來,是不是也出事了?”
薑新禹看著她焦急的眼神,說道:“淑華同誌,你要堅強一點,世銘同誌他……已經犧牲了。”
淑華木然站立半晌,一步一步走到床邊坐下,隻有兩米不到的距離,卻仿佛耗儘了她全部的力氣。
她拿起床上那件小毛衣,輕輕的說道:“早知道這樣,臨走那天就該讓他給孩子起個名字……”
薑新禹吃了一驚,忍不住說道:“淑華同誌,你懷孕了?”
淑華熟練的織著毛衣,微笑著說道:“要不然我每天織它乾嘛?”
“世銘同誌不知道?”
“我擔心他不會同意留下這個孩子,所以就想等一等再告訴他,你知道的,世銘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有,隻有革命和任務。”
聽著淑華雲淡風輕的說著這件事,就像是在說彆人的事一樣,薑新禹看得見她眼裡無法掩飾的哀痛,那是隨時都在崩潰邊緣的堅忍。
“你想哭就哭出來,這樣忍著很難受。”
“不敢哭的,對孩子不好。”淑華織毛衣的手顫抖著,她在拚命壓抑著自己的悲傷。
“今後你打算怎麼辦?”
“我聽組織的安排……”
“好,我回去後,就會聯係上級,安排你儘快離開這。”
淑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機械的繼續織著毛衣。
薑新禹說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多保重。”
“薑同誌,請等一下……”淑華忽然想起了什麼,叫住了要開門離開的薑新禹。
薑新禹挺住腳步,問道:“還有什麼事?”
“你能借我一點錢嗎?昨天去外麵買飯,錢包讓人偷了,我現在手裡隻有一點零錢……”
薑新禹想了想,說道:“你等我幾分鐘,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