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打心裡不願意接受自己便是隊友受重創的原因之一,然而,讓他更不能接受的還在後頭。
本以為擊殺了一個小BOSS至少也應該是精英怪的大蟲子肯定達到了升級的條件,再不濟也該讓自己經驗暴漲的張元打開屬性麵板一看,直接仿佛中了弱智術一樣呆立當場,任是口水從張開的嘴巴裡流出來也沒反應。
隻見他的屬性麵板上石破天驚的——沒有變化!對,就是沒有變化,哪怕是個標點符號都沒增減。
對於打怪升級這件事有著強烈執念和殷切期盼的張某人早就對自己的“第一桶金”期待已久,甚至安慰自己這趟旅途也不算太壞的重要理由也是路上能跟著團隊撿便宜。
在他的設想中,自己就好像金團的大老板,跟著焰拳工作室一路打怪一路平推,蹭經驗那是題中應有之義,補刀搶個人頭也不是不可能,等到達那西凱自己早就連升數級,功力大進,在接下來的押送過程中,不論是遇到什麼危險也有了自保之力。
然而所有的期盼在這一刻儘數落空,任憑你小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可沒有經驗值進賬的係統仿佛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跟條鹹魚似的一動不動。
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種結果的張元又急又氣,一腔怒火直衝天靈蓋,攥緊了右拳狠狠地捶在了道旁的一顆樹乾上。
幾個留意到這邊動靜的隊友看了過來,包括史卡和索瑞。
所有五隻不長眼的蟲子都已被擊殺,剩下的事情也無非是處理傷口而已,正巧碰到某人發作,這兩個閒著也是閒著的家夥就趕了過來。
先到的卻是方才並肩戰鬥的矮人,隻見他拍了拍張元的腰(至於為什麼是拍腰而不是肩膀,可以自己去問矮人老哥,如果不怕他的斧子的話)然後走向史卡兩人,繪聲繪色的講述起了三人和掘地蟲之間的激烈戰鬥。
彆看跑的沒有記者快,矮人老哥講故事的本事倒是真不錯,一場小仗卻被他講出了跌宕起伏,慷慨悲壯的感覺。
當然,矮人話語中的人和事雖誇張了點,倒也沒有扭曲事實,而老江湖的史卡,也能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著還在木然聳立的張元,知道他受刺激的史卡沒有去打擾他,轉身離去之前丟下一句:“你做了你能做的,明斯特的傷勢錯不在你。”
好麼,感情以為我先前那一嗓子是在自責了?張元的嘴角直抽抽,可也不好強行解釋。
腰部又被拍了拍,不用看也知道是那矮人老哥。
“乾嘛?”張元沒好氣的問道。
“彆難過了,有牧師的神術治療,明斯特不會落下什麼殘疾的,一起去喝酒吧。”矮人倒是個樂天派。
“喝,老子今天要喝個夠!”某人咬牙切齒。
直到晚上鑽進帳篷裡睡覺的時候,張元都抱著一絲的僥幸在反複查看自己的屬性麵板,可惜,沒有就是沒有,看一千遍也不代表能把它看出花來。
生了一天氣的張元最終也氣累了,把自己塞進睡袋裡沉沉睡去。
在夢中,他時而成為巴爾之子,靠著力量與魔法摧毀了一個個的對手和敵人,將他們的生命和鮮血化為自己成長的養料,越戰越勇,越殺越強,終有一日,他穿過了那血海,戴上骸骨冠冕,他坐在殺戮的寶座上,沐浴山呼,諸王群賢都向他匍匐敬拜;
時而又變成了一個弱小的平民,甚至連現有的職業等級都消失無蹤,每日碌碌無為,在塵土裡乞食,命運全然不能自己主導,尊嚴亦被棄如敝履,死後默默無聞,在世間存留的痕跡如太陽升起時的露水一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