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言“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對方是不是女生很重要嗎?其實並不重要。
孟孔之所以這麼問,也不是因為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男女幾率各五十嘛。
可當注意到王承言在回答的時候,眼睛有不自覺地瞥動,他隨即發現好像有點重要。
“給我講講?”
於是,他用一個聽起來有些隨意、有些漫不經心的詢問,將話題繼續往下展開。
“很尋常,沒什麼好講的......”
說著沒什麼好講的,王承言把自己給裴珠泫進行心理谘詢的過程大體講了一遍。
當然,他全程沒涉及到名字、霸淩事件,相關部分都是用“她”和“情緒衝突”代替。
“沒有遺漏什麼?”
聽完,孟孔發覺似乎缺了一點。
雖然從表麵上看,王承言隻是在以心理師身份履行職業義務,對“她”進行治愈。
但他十分了解自己這位愛徒,而且他有聽出這位“她”不是會輕易接受心理谘詢的人。
對兩個人來說,這裡麵缺少一點促成“果”的“因”。
許是潛意識裡的,許是無意間的。
“......”
王承言沉默了一下。
然後,他把唯一沒有講出來的、發生在開始心理谘詢之前的漢江公園初見講了出來。
“慢慢接觸吧。”
故事補全,孟孔輕輕點頭。
「這孩子的鎖可能要被打開了。」
同時,他在心裡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作為老師、心理學研究者、知道測謊能力的人,他對王承言的了解其實比李擇明還深。
心理學中有一個著名實驗,“放血暗示”。
這個實驗是以一位死囚為樣本,在征得同意後,心理學家將他蒙住眼睛關進一間黑屋。
黑屋中什麼都沒有,隻有冰冷的手術台和一個通往隔壁的孔洞。
一開始,心理學家把死囚固定在手術台,接著用刀片般的小木片在他手腕輕劃一下。
與此同時,位於隔間的助理打開一個水龍頭,叮咚~叮咚~讓水一下一下滴入到銅盆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助手不斷調節滴水的節奏,由快到慢再到極慢......
一段時間後,囚犯開始出現休克症狀,最後一滴血沒流的他以“失血”狀態結束一生。
無疑,這個實驗證明了心理暗示的力量。
積極向上的心理暗示,可以給人帶來各種機會和希望,可以讓一個人的生活充滿陽光。
反之,消極的自我暗示,能擾亂人的心理、行為甚至是生命。
而王承言心裡就存在著一個不致命卻跟鎖銬一樣牢不可破的負麵心理暗示,或者明示。
測謊鐘。
因為有測謊鐘,他和人接觸時會不斷聽到鐘響,接觸的人越多,聽到鐘響便越多。
一段時間後,他會在潛意識裡認為隻要是人就會說謊,最終令他進入自我封閉狀態。
哪怕人的社交性有讓他心裡產生與人交好的想法,謊言鐘聲也會再次為他把枷鎖上牢。
可現在,有人破壞掉了測謊鐘的平衡。
枷鎖出現裂痕,被強行壓抑住的社交欲望再次冒出萌芽,再加之想要探求失衡的真相。
王承言不得不與“她”持續接觸。
孟孔在心理上進行了淺層模擬,不出意外,這一次接觸很有可能成為打破枷鎖的例外。
畢竟,他和“她”之間還有“吊橋效應”在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