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血書兩句,“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朱厚熜看了,想法倒是不多,隻覺得戚繼光不但會打仗,還很會做官。
懂得把一切功勞歸上。
但是,戚繼光可以這樣做謙,朱厚熜卻不能免去戚繼光的功勞和爵位。
朱筆一揮,便改了辭爵書中的首句,“殺儘倭奴兮,覓得封侯”。
立功受獎,覓得封侯,這曆來是大明朝的規矩,戚繼光想不想封侯,那是戚繼光的事。
戚家軍存在或不存在,但隻要於社稷有功,戚繼光和其麾下將士,該封侯就得封。
內閣給戚繼光挑選的伯爵名,是為“江陰”,全名為“江陰伯”。
之所以選此名,倒不是說因為封地在江陰,是當初大明初年初代靖海侯吳禎的兄長吳良,被太祖高皇帝封了江陰侯。
吳家一門雙侯,但因一些特殊原因,吳家一門雙侯都沒能傳承下來。
如今靖海侯侯爵名封授給了胡宗憲,得到了重啟,張居正內閣想著,將江陰侯爵一並重啟。
隻是戚繼光的功勞不足以封侯,便降等成了伯。
和胡宗憲的爵位相似,戚繼光這個爵位也有著隱藏晉升。
戚繼光積累功勞足夠後,便能由伯轉為侯,如果再立下大功,便能從江陰侯再度繼承吳良的“江國公”名號,一生無錯,連死後的賜諡都能定了,“襄烈”。
相比較下,張居正內閣給俞大猷挑選的爵位名就簡單了些。
晉江伯。
俞大猷是福建泉州晉江人,以籍貫地為伯爵名,在時人看來,屬於光宗耀祖了。
不好,不壞,中規中矩。
但朱厚熜還是從中看到了張居正內閣對俞大猷的輕視。
不外乎俞大猷是武舉出身,在張居正內閣看來,是和粗鄙武夫劃上了等號。
在挑選爵位名時,就沒了給戚繼光挑選時那麼儘心儘力,差不多就行了。
而胡宗憲這個俞大猷的老總督沒有反對,估計也就想著朝廷馬上就要軍政分離了,不值得再在這樣的瑣事上糾纏。
要是俞大猷不滿意,等以後立了大功,由伯爵升為侯爵時再改就是了。
朱厚熜搖搖頭,文、武之間,有著天生不可調和的矛盾,這樣下去,哪怕軍政分離之後,也會出現種種衝突。
文人看不起武人的粗鄙,武人看不起文人的柔弱,必須要改一改了。
在秦漢時期,文人還不是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禦前互毆都有可能,君子六藝也在真正練習,不知道何時,文人開始隻注六經,而不習六藝。
是時候,恢複先秦文人的模樣,讓大明朝的文人身上重新沾染幾分血性。
同樣,全軍將士都大字不識一個,不是真正強大的軍隊,在大明軍隊中進行文化普及,是必行的事。
不要求人人都成為學士,但起碼也要會寫自己的名字,聽得懂軍令。
總之,讓大明朝的文武角色互換一下,既能不再那麼敵對,也能強國強軍。
朱厚熜在照準了戚繼光、俞大猷的封號後,便寫下了簡言,讓張居正內閣去辦。
“送去內閣。”
“是。”呂芳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