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舊黨沉沒,道儒並立!(1 / 2)

頒詔列國的事。

自有禮部官員去辦。

朝廷大震蕩後,呈現出嶄新的局麵。

嚴嵩內閣時期,朝廷三大勢力,嚴黨、清流、晉黨,死、走、逃、亡、傷,全部離開權力中心的京城,自此全部化為塵埃。

張居正內閣,元輔張居正、次相高拱的門戶之爭,也以次相門生故吏全數外調,高拱本人孤寡在朝,元輔張居正大獲全勝暫時而終。

晉黨、“高門”,就如同一隻巨鯨,突然隕落,一鯨落,萬物生。

張居正抓住機會,連忙在朝廷六部、京城各衙中填補了不少自己人。

作為閣臣的胡宗憲、李春芳,本來是沒有太多想法的,但得到了來自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或者說其身後玉熙宮那位的暗示,推舉了一些忠直之人上位。

成為“孤臣”的高拱,在內閣又恢複了暴躁,對張居正提議的關鍵位置任命紛紛予以否認,僵持不下的妥協,反而讓胡宗憲、李春芳推舉的人占了大便宜。

六部衙署中的關鍵位置爭奪,完全沒有達到張居正的預想。

更讓張居正難受的是,吏部尚書之位,遲遲難以決定,不論他想誰上位,都會遭到高拱的猛烈抨擊,而胡宗憲、李春芳推舉的人,資曆、能力也都有所不足,也不能讓他滿意,不得以下,張居正乾脆以內閣首輔大臣之身,直接兼領了吏部尚書之位,對吏部完成了實控。

自此,內閣在京四位閣老,有三位有了實領部衙。

張居正,實領了人事吏部,高拱,實領了財政戶部,胡宗憲,實領了兵馬兵部。

四人中,屬李春芳權力變動次數最多,先是領著兵部,但因為胡宗憲的到來,軍政將要到來的改革,讓出了兵部大權,由於閣老陳以勤去執行“清丈田畝,均地於民”國策,歸還了禮部大權,李春芳便代替老友去領了禮部大權,然而,沒過多久,朝廷又要推進“廣開社學,化育天下”的國策,提拔了海瑞擔任禮部尚書之位,這禮部大權順理成章就讓了出去。

如果是內閣首揆,不實領部衙,憑借著影響力和能力,能對六部衙署完成間接掌控,就像當初的嚴嵩,現在的張居正,對權力影響不大。

而如李春芳這般,是朝廷有名的“甘草閣老”,沒有實領部衙,在朝影響力和權力就要大減了。

要不是朝野動蕩,李春芳推舉了些人上位,且登上關鍵位置,這內閣閣老之位,怕是就要動搖了。

因為張居正有了實領,說是為了避嫌也好,說是害怕聖上忌憚也罷,那空缺的通政司通政司使,九卿之位,就隻有放棄了,沒有推選任何人上位。

胡宗憲、李春芳同樣沒有合適的人適合這個位置,於是,就隻能請了聖諭。

在山西擔任巡撫的高儀,得以升任通政司使之位。

如此一來,朝廷中,嘉靖二十年辛醜科殿試中的進士,又有一位登臨公卿之位。

內閣次相的高拱,內閣閣臣的陳以勤,北征大元帥,當今軍方第一人的王崇古,今又多了個通政司使高儀。

一科四公卿。

堪稱是大明朝的龍虎榜了。

但對同年身居高位,高拱卻並不覺得歡喜,反應平平。

要說嘉靖朝哪科進士最為不合,辛醜科絕對榜上有名,轉眼二十一年,連最起碼的聯係都很少。

在陳以勤沒有去執行國策前,高拱、陳以勤同在政務堂理政,除了公事有些許對話外,在私下連丁點來往都沒有。

陳以勤的世家大族身份,是辛醜科進士都豔羨不已的,這包括高拱。

因此,那年金榜題名,圍繞著陳以勤產生了諸多非議,甚至是科舉舞弊之音,而來源,便是同年們。

而少年的陳以勤從沒覺得世家大族身份有多麼高貴,為人處世時,以自信、溫和、大方、平等待人,對待同年們也是滿懷熱忱,卻不想同年們會如此對待自己,且無一人出言為他辯解。

從那以後,陳以勤就與同年們斷絕了來往,除了公事,再無其他。

年少的輕狂,年長時終究會逐漸明白,如高拱、如王崇古、如高儀早知那是對陳以勤的誤會和嫉妒,但都身居高位,誰又能向誰低頭呢?

況且,陳以勤的存在,就是對所有凡夫俗人的沉重打擊,生而為人,憑什麼陳以勤能擁有天底下最好的家世,能養出最純正的浩然正氣,能無畏無懼麵對任何人?

因此,嘉靖二十年辛醜科進士不願意向陳以勤致歉。

高拱瞧不起王崇古,一樣是出身,晉商商幫財東出身,在許多人眼中是富貴的象征,但在高拱眼裡,在許多辛醜科進士眼中,不過是賤籍賤業,滿身都是銅臭味的人,恨不得繞道走。

王崇古身有傲骨,乾脆去以文人之身去了軍伍出將入帥,哪怕與朝廷中人來往,也是與同道中人,不與同年來往。

你瞧不起我,焉知我也瞧不上你?

至於新晉九卿高儀,同為高姓,高拱倒沒有瞧不起,隻是覺得高儀十分孤僻。

高儀在朝廷,按時上朝、按時下值,從不與人多說話,也不與人交際,能力是有,不然也不會在嘉靖四十年以太常卿去任山西巡撫,成為一省封疆。

是個心不寬廣,易生雜念的“怪人”。

沒有來往,等同於是個熟臉的陌生人,官位是升、是降,高拱都覺得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

在內閣會揖畢,高拱在直廬中躺了會兒,想小憩片刻,可感到胸越來越悶,仿佛有一團

棉花塞在胸口,在向外抽絲。

索性,高拱起了身,向張居正、胡宗憲、李春芳告了假,喚來承差備轎,準備出城。

豈止是滿朝無友,更是舉目無親,三個女兒先後以十幾歲年紀殤逝,厝棺城外。

膝下無兒無女,是為無後也,今日正是小女兒的忌日,高拱想去看看。

內閣為之默然。

高拱告假。

該理的政務要理,該辦的朝事還要辦,三人肩上的壓力反而更大了些。

張居正望向李春芳,道:“子實,道門的事,就由你去辦吧。”

佛門覆滅。

儒釋道三方辯論。

就隻剩下儒門、道門了。

道門大真人在經過短暫摧毀幾千年老對手的欣喜後,隨後便是滿心憂慮。

半殘的道門,和全盛時期,兼儒、理、心三法大宗師的儒門單打獨鬥,勝算,似乎不太大。

或者說,幾乎沒有。

《老子八十一化圖》,這本就是各種神話傳說大合集,是道門吹噓的事,處處是漏洞,下一場辯論,道門要證實道祖種種神跡和傳說,還要不被儒門拆穿,這困難程度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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