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國安喊住他們二人後，衝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到沙發這邊坐下。
付小青以為父親想要對蔣震的家庭刨根問底，便皺眉說：“爸，蔣震家就是昌平的一般家庭，您不用再細問了。”
“我不是聊他出身的事，先過來坐吧。”付國安說著，坐到沙發上點了一根煙，見蔣震過來的時候，將煙盒直接扔了過去，“自己拿著抽吧。不用客氣。”
“蔣震還沒吃飯呢。”付小青提醒說。
“很快的……”付國安抽了一口煙後，轉頭看向蔣震說：“剛才我聽唐龍飛說他今天把你免了。對嗎？”
“嗯。”
“為什麼？”付國安問。
“爸，您這麼聰明的人能不知道為什麼？”付小青麵露不悅說。
今天中午的飯局，她在桌上再清楚不過，此刻見父親提及這個話題，忍不住說：
“前段時間我們做過調查，現在昌平縣最大的黑社會就是趙家。他們不僅壟斷了昌平很多的資源，還進行了非法拆遷等多項犯罪活動。但是，趙家樹大根深，無法撼動。唐龍飛去了昌平之後，第一時間就約了前任縣委書記趙波吃飯。吃飯的時候，趙波就講了趙家的厲害。而後，唐龍飛就選擇了向趙家妥協，想未來能安穩晉升。可是，您知道的，我現在是掃黑組的組長，蔣震是副組長。今天唐龍飛為了討好趙家，直接在酒桌上把蔣震給免了。今天下午還給我打電話說，下一步會將我們這個掃黑組取消。我簡直…我對唐龍飛簡直太失望了！”
“這沒什麼好失望的。麵對利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選擇。”付國安說：“唐龍飛隻是選擇了最穩妥的一種上升方式而已，相對而言，你做的掃黑工作倒是危險重重。乾不好的話，得不償失呢。”
聽到付國安這麼說的時候，蔣震便覺得回到昌平之後，打擊趙家的難度又提升了。
聽得出來，付國安似乎也不想讓付小青繼續掃黑工作了。
“爸，我怎麼覺得您是想要讓我聽唐龍飛的安排啊？”付小青問。
“他是一把手，你呢？你現在縣委常委都排不上號吧？”付國安一針見血說：“如果你們不聽唐龍飛的安排，那就是抗上，那就會把昌平帶進混亂的局麵中。之前有趙波書記的支持，你們的掃黑組才能成立。現在失去了一把手的支持，你們的工作想展開是非常困難的。除非你們能說服唐龍飛。”
“嗬，簡直讓人無語……”付小青勾了下耳邊的發絲，無奈地冷笑一聲。
付國安轉頭看向蔣震說：“你這次回去之後，肯定會為了我女兒跟唐龍飛正麵起衝突。這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不過，你放心，哪怕你被唐龍飛開除，我也會想辦法安排你去彆的縣市區工作。”
“我不會去彆地方工作。趙家，我必須要拿下來。”蔣震說。
付國安聽後，當即不解地皺眉。看到蔣震那冷而硬的眼神時，竟還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覺。
“爸，蔣震的父親被趙家害得坐了三年牢，他的堂哥也是被趙家害死了。趙家為昌平的發展確實做出了貢獻，但是，他們更多地是為他們的家族謀取了利益。所以，掃黑這件事情，我必須要搞下去。”
“你們還是太年輕啊……”付國安轉頭對付小青說：“等蔣震跟唐龍飛攤牌，等你告訴唐龍飛說你喜歡蔣震之後，你們的下場會怎樣？你們考慮過嗎？咱們自己知道這是演戲，可是，在唐龍飛那邊他會認為是演戲嗎？絕對不會的。他當真之後，你們彆說掃黑了，他作為昌平的一把手隨便玩點手段，你跟蔣震就會被閒置起來。”
“那您什麼意思？”付小青問：“難不成讓我們放棄掃黑工作？”
“對……”付國安說：“過完年上班之後，及時跟唐龍飛攤牌，結束你們的感情。等你們兩人分手之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付省長……”蔣震忽然插話說：“現在的問題並不是您想的那麼簡單。現在我所麵臨的的問題是，如果我不去對付趙家，趙家就會反過來對付我。如果按您說的那麼做，我就隻能坐以待斃了。”
“坐以待斃是不可取的，但是，以卵擊石更不可取。”付國安很是嚴肅地說。
蔣震聽後，便覺得自己不能再說了。
再說下去，怕是就要引起付國安的懷疑了。
自己這麼一個“無根無勢”的小人物，倘若真要跟縣委書記對著乾的話，怎麼可能？
倘若真的那麼做，隻會有兩個可能：要麼我蔣震有不為人知的大背景，要麼我就是個傻逼。
而付國安極有可能會考慮是後者。
“您說的是，我會認真考慮後麵的事情，保護好付小青的同時，也保護好我自己。”蔣震說。
“嗯……你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付國安說著，抬頭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回過頭說：“行了，時間不早了，你還沒吃飯，快去吃點飯後早些休息吧。”
“好。”蔣震說著，起身便走。
“我送你。”付小青說。
——
這應該是今年最後一場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