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說,過年那幾天是沒有雪的。
看著天上悠悠飄下來的雪花,看著那鬆柏在寒夜中依舊挺拔,蔣震內心便像是被某種力量鼓舞著。
鬆柏旁的紅色馬六轎車前,付小青抬頭看著雪在頭頂的路燈下飄灑,看著那潔白的雪,便想到自己學生時代時追過的那些偶像劇。
這種雪夜,總會將浪漫悄無聲息地塞進愛情裡麵。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蔣震,他也抬著頭。
路燈的光灑下來,他整張臉都耀著光,皮膚好得不像個男人,可那棱角分明的臉上卻透著剛毅。非常男人的剛毅。
蔣震察覺到付小青的注視,慢慢轉頭看過去。
付小青想要閃躲他的目光,可是,不知為什麼,周身的雪落都似是在目光相對的那刻靜止住了。眼神便也跟著閃躲不開了。
就是那個瞬間,付小青心內某個防線似是被眼神之內的那絲真情所擊破。瞬間的大腦空白後,甚至在期盼著他能有進一步的動作。
而蔣震在那刻也覺得時間變慢,感覺雪花從她臉頰邊飄落下來的時候,都像是放慢了速度。她輕輕眨眼的時候,那長長的睫毛上落了一片雪,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在那瞬間讓人冒出股子衝動。愛的衝動。
“開我車吧。”付小青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遞過去。
付小青開口那一刻,周身的雪便開始加快飄落,兩人都回歸到了正常的世界似的,慢慢恢複了理智。
“不用,我打個車就好。”
“春運,回昌平的火車票你買不上的。”付小青說著,將車鑰匙輕輕塞進了蔣震的大衣口袋裡,收回手插進羽絨服口袋後,抬頭看著他,很是認真地說:“後麵……唐龍飛的事情,就擺脫你了。”
蔣震將手插進口袋,感受著車鑰匙上的餘溫,看著付小青那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並沒有應聲。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付小青被蔣震那寵溺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撇過頭看向遠處鋪了白白一層的道路,低聲說:“找個賓館住一晚,明天再走吧?”火山文學
“……”蔣震持續地盯著她,盯著她的不自然,也盯著她的害羞。
他能感覺到付小青略顯迷離的眼神下麵,隱藏著一份不敢釋放的情愛。
“快走吧。我回去了。”付小青說著,低下頭後,轉身便走。
擦肩而過的那刻,蔣震的手從口袋裡抽出來,輕輕勾住了付小青的胳膊。
付小青停住身子後,不解地轉過頭來。
高大的鬆柏之下,路燈的光已被遮蔽,卻遮擋不住她雪夜中的美,她的膚色白得像雪,眸卻比這夜還要深。那溫潤的紅唇,輕輕啟開,問了句:“怎麼了?”
“沒什麼……”
蔣震輕輕鬆開手後,轉身掏出車鑰匙上了車。
車碾過潔白的雪,留下兩道灰色的痕,慢慢延長到小區門口後,紅色的尾燈便消失在了車水馬龍間。
付小青在那刻鬆樹下,站了很久。
直到那條路被其他車輛碾亂了模樣,她仍舊在看著蔣震離開的方向。那刻,他忽然懂得了思念是一種什麼滋味。哪怕他隻是剛剛離開。
——
蔣震感覺自己的心像是空了一塊兒。
紅綠燈前,看著城市的璀璨,看著雪落在前擋玻璃上化開後反射著的迷亂霓虹,看著雨刮器刮過後那明亮的城市燈火。
暖風靜靜地吹過來,帶著付小青身上獨特的味道。
他想給王建偉書記打個電話,也想給徐老打電話彙報下情況,可他沒有。
他隻是將車停在路邊後,靜靜地看著車窗外的雪落,雪化。
靜靜看著雨刮器刮出一片清晰,
又看著雪,再次將視線融化到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