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是被威脅的, 她隻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默默地安慰了自己一遍,給自己打了點兒氣之後,張霧斂乖乖地跟在了雲祭火身後。
舔狗也是能屈能伸的, 等出了山洞,她就……再高貴冷豔地丟開他就走,讓他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這一路上, 洞壁鑽出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魔獸,被雲祭火冷冷地擊斃於當場, 看得張霧斂心驚肉跳。
越往前走, 妖怪魔獸就越多, 漸漸地, 張霧斂和雲祭火不知不覺就踏入魔獸的包圍圈。
就在這時, 不知道從哪兒突然掉出來個的大蛇,寬約半米,長約十多米,通體黑金色。
雲祭火眼疾手快地拽著她往旁邊一閃,這才險險地避開了對方的攻勢。
看著麵前這大蛇, 張霧斂差點兒嚇得背過氣去。
□□|媽有蛇啊!
好在這蛇體型比較巨大,比那種地上的小蛇看上去要憨厚不少,惡心程度也略有降低, 但是看到這盤曲的巨蟒, 張霧斂還是忍不住麻了。
出不去了。
前有大蛇, 後有數不清的小妖和小魔。
少年在這情況下, 也顯得有點兒左支右絀。
看著在前方奮戰不休的少年,張霧斂沉默了一瞬, 發自內心地嫌棄道:“雲祭火先生,你好菜哦。”
雲祭火渾身上下猛地一僵:“張霧斂你不瞎逼逼是不是會死?”
真的好菜哦。
明明拿的應該是英雄救美的劇本, 現在他倆被困在,反倒要等人來救是怎麼回事啊。
想到這兒,張霧斂趕緊打開了係統麵板看了一眼。
剛剛乾掉了一隻大蜥蜴,現在打開係統麵板一看,收獲竟然還不錯。
等級躥升到了30級,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都提升到了一級。
【一級的情況下,您能躲避少許普通招式,跑上800米,徒手攀上2米高的高牆,已經不成問題了呢。】
甚至還解鎖了個技能。【一通亂砍】
由她砍死大蜥蜴而學會的技能【一通亂砍】在發動期間,能在一秒中的時間內迅速劈出三十多刀,準確率雖然隻有10%,但好歹也聊勝於無吧。
現在這情況,也隻能湊合著上了。
將【一通亂砍】拖入了技能欄,張霧斂內心憑空冒出一股豪氣,攥緊了手上的小刀,閉著眼朝前方狂奔而去!!
“雲祭火!你快上!我替你吸引注意力!!”
雲祭火一驚:“張霧斂――”
她這一級的身法,應該……應該有點兒用處吧!
在大蛇的攻勢下,張霧斂上躥下跳,縱高跳低。
大蛇果然就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擺動身軀來追她。
雲祭火臉色遽變,眉心一陣突突直跳,當下扛起重劍也立刻衝了上去。
張霧斂一顆心幾乎快跳出了嗓子眼裡,扭頭大吼道:“快!快砍它七寸!!”
不是說打蛇都打七寸嗎?!就在停下來怒吼的這一刹那間,張霧斂隻覺得腳下一陣懸空,整個人突然被巨蟒給拋到了天上,卷了起來!
絞殺!!
巨蟒一圈一圈地纏繞著張霧斂的四肢,用力的肌肉深深地勒緊了。
張霧斂五臟六腑差點兒都要給擠吐了出來。
雲祭火麵色一變,重劍砍在巨蟒身上……竟然是毫發無傷!
張霧斂急了:你這個弟弟玩意兒!菜雞!!
話還沒說,巨蟒又絞緊了點兒,張霧斂臉色因為缺氧漲得通紅,眼前一片發黑。
要……要被勒死了,好像能聽見骨骼被擠斷的聲音。
雲祭火好像也在砍,緊緊抿著唇,砍得滿頭大汗,卻是砍不動這巨蟒身上的鱗片。
……
他……他是個廢物。
一陣無來由的慌亂驀地再度衝上了心扉。
雲祭火閉了閉眼,努力把眼前的幻象給壓了下來。
霜降的天氣,天已經漸漸地轉冷。
宮牆外的一縷殘霞才消,枯木上棲著的烏鴉叫得人心煩意亂。
大衍王朝的元景宮裡,住著如今最不受寵的皇子雲祭火,宮人坐在台階前小聲地議論。
“聽說六皇子打算去山上修仙了。”
“畢竟文不成武不就的,以後不過被放到什麼偏僻之地當個王爺,如今找個出路也不錯。”
亦或者是,太傅板著的麵孔,恨鐵不成鋼地歎息。
“不過是一篇策論,你看看你,寫得都是些什麼!!滿紙的廢話!”
“朽木不可雕也!”
“愚鈍不堪!”
東風吹起殿中帷帳,帶來一陣蕭蕭肅肅的寒意,惹得帳中本在安睡著的少年皇子蹙起了眉。
男孩烏桕似的青絲鋪散在枕上,身形略顯單薄,雖緊閉著眼,但從起蹙起的眉峰,挺直的鼻梁來看,依稀可見其俊與清。
他都聽到了。
他都聽到了他們私底下議論他是個廢物,是個賤|種。
再然後就到了恭華宗。
“連最簡單的劍訣也學不會,不就是會投胎點兒嗎?哪來這麼多傲氣,又是嫌棄這個睡著不舒服,那個吃著難吃的。”
“要不是皇子,玉冥長老至於收他入門?”
就在這時,張霧斂那一聲石破天驚的“你這個弟弟玩意兒!菜雞!!”冷不防地響起。
麵前,突然又變成了,少女整天圍著她,一張臉笑得像朵花一樣:“祭火哥哥最帥啦!我最喜歡認真的祭火哥哥了!祭火哥哥是世界上最聰明最善良最可愛最溫柔的小男孩!”
明明就是個廢物,有什麼好喜歡的,還自顧自地以身為餌替他吸引巨蟒的注意。
冷冷地看著麵前被巨蟒絞緊了還在努力掙紮的少女。
雲祭火抿緊了唇,心口微微一滯,眼前豆大的汗水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定了定心神,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手上的重劍,同時騰出一隻手,從袖子裡拍出了一張符。
狠狠咬上了舌尖,朝符吐出了一口血,鮮血化作古怪的符文,照著蛇頭一貼!
大蛇的動作有一瞬的停滯,雲祭火立刻衝上前把張霧斂給搶了下來!
一腳踩在實地上,張霧斂一陣眼花,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被雲祭火給反手一推,推了出去。
隻聽到少年一身隱忍的悶哼,那巨蟒恢複行動之後,一口咬在了他後背上。
鮮血一滴一滴地順著後背那兩個血窟窿裡流了出來,雲祭火強忍著痛苦反手一劈,愣是用重劍架住了蛇顎。
大張著的蛇顎,口涎落了下來,滴在少年手背,竟然腐蝕了大半的血肉!
張霧斂心裡狠狠一跳,迅速又裝備上【一通亂砍】衝了上去!
大蛇被張霧斂這一通亂砍,砍得吃痛地鬆開了蛇顎。
張霧斂正想對雲祭火喊:“你快跑啊。”
少年非但沒有跑,反而又把整條手臂伸進了蛇顎裡。
張霧斂整個都傻了。
下一秒,好像聽到了“噗嗤”一聲輕響。
巨蟒突然痛苦地仰天大叫了一聲,扭動著身子轟然倒了下來。
雲祭火這才收回手,張霧斂盯睛一看這才發現,原來他手腕上有個袖箭,就是這一箭直接射進了蛇腹。
雖說巨蟒撲街了,張霧斂看著雲祭火被腐蝕得血肉模糊的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乾巴巴地問:“你……你沒事吧?”
少年抬頭看了她一眼,眼裡還帶著幾許微散的戾氣,一偏頭突然咬住了她袖口,扯下來一塊兒袖角。
“彆動。”
纏在手上,胡亂包了幾圈。
雲祭火垂著眼冷冷解釋:“我袖子臟了,不能用。”
嗚。
張霧斂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雖然是個小廢物,但……但有點兒性感啊。
巨蟒解決之後,餘下來的魔物立刻聞風逃散,就這樣,張霧斂和雲祭火總算走出了山洞。
一走出洞口,好像聽到了些議論聲。
“就是這兒對吧。”
“嘖,委屈她待上一天了,待會兒指不定嚇成什麼樣。”這是鄒劍清的聲音。
“我就知道雲師兄根本不可能來救――”這是柳靜姍的聲音。
這不耐煩的,信誓旦旦的聲音,最後在目光落到並肩走出來的兩人身上時,化成了一聲驚呼。
柳靜姍那個壞妹妹用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著她:“張霧斂!雲師兄!!”
一見到柳靜姍和鄒劍清,還有身後那幾個一臉震驚的恭華宗弟子,張霧斂就知道發生什麼了!!
可惡這些人肯定是特地來看她笑話的吧!!
柳靜姍訝異地睜大了眼:“雲……雲師兄怎麼會來?”
雲祭火不是那種“誰要管你死活”的人嗎?怎麼會願意來救張霧斂?
那還真不好意思了,雲祭火這就回來舔她了呢。
張霧斂驕傲地昂起了下巴,卻看到身旁的少年冷不防地躥了出去,一把將鄒劍清給摁倒在地,冷冷地俯視著他。
“鄒劍清你他媽就是一條蛆,隻能靠老子施舍的大糞苟活一時。”
“你爹賣屁()眼的玩意兒,在老子胯()下哀哀叫喚,求老子饒他狗兒子一條狗命。”
好……好臟!
張霧斂頓時呆滯。
原來雲祭火罵她還顧忌到她是姑娘了嗎?
不過看到鄒劍清被罵,她心裡還是很愉快的,稍微感歎了一下之後,就心安理得地聽了下去。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又走出個熟悉的身影。
“無晦。”
是李懋小哥!!
“李道友!”張霧斂激動地朝對方揮揮手。
雲祭火身子猛地一僵。
李懋朝她開開心心地笑了一下,走到了雲祭火麵前,突然嚴肅了神色,用力拍了拍少年肩膀。
“無晦,你還記得你答應了我什麼嗎?”
由於兩人是背對著她的,張霧斂也看不清雲祭火的神情,隻隱約感覺到雲祭火周圍的氣壓更低了點兒。
說著,說著,少年突然轉過身,看了她一眼,腳蹬黑靴,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朝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張霧斂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想跑,又被少年冷冷地給撈了回來。
將她整個人抵在樹上,少年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在醞釀著些什麼。
旋即喘都沒喘一聲,宛如受刑一般麵無表情地一口氣道:“張霧斂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這麼對你的我踐踏了你的心意我不是人你就是皓月你就是星河你就是月下紅梅就是雪中驕陽求求你原諒我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
張霧斂:……啊?
鄒劍清和柳靜姍等一乾人:Σ(°△°|||)酰。
這個早上,在李懋的催促下,雲祭火在受刑般地跟張霧斂她表白之後就自閉了。
誒?
張霧斂一愣。
夭壽啦!嘴臭男孩竟然會吹彩虹屁了!
不過稍微聯想一下剛剛雲祭火和李懋的互動,一定是因為雲祭火答應了李懋什麼吧。
老實說被一個容貌絕讚的少年表白那感覺是非比尋常的,但她才沒有這麼好哄呢,他以為隨便說兩句好話,她就會原諒他嗎?
張霧斂臉色微紅,努力壓下唇角快要飛起的弧度:“滾開啦,你現在後悔也晚了,老子就是不鳥你了,你快點痛哭流涕地追回老子吧。”
“我有木木,有師姐,有師兄,才不稀罕你的表白呢。”
刹那間,少年眸色一深,緊緊地繃緊了唇,好像在忍耐著些什麼,半晌,突然拉下了唇角,冷笑道:“行啊,那你就讓季青林來救你啊。”
說完立刻鬆開了她,頭也沒回地走掉,任憑李懋在身後在如何呼喊,少年就是徹底自閉。
張霧斂慢慢地直起身,朝著少年背影大聲呼喊:“要是木木和師姐在的話!一定會來救我的!!”
遠處,那抹鵝黃色的身影腳步一頓,抿著唇,走得更急了點兒。
發泄出來之後,張霧斂這才覺得好多了,一抬眼,對上鄒劍清和柳靜姍的臉。
這幾人的表情都像見了鬼一樣,尤其是柳靜姍看上去嫉妒地快要把她給活吞了。
張霧斂猶豫了一下,走上前,拍了拍這個壞妹妹的肩膀:“彆擔心,我才不和你搶雲祭火了。”
她已經想明白了,支撐她砍死這個大蜥蜴的信念就是那8千8百萬美金,等回去之後,她馬上就搞到春()藥,也不用在乎雲祭火是什麼感受,先上了他,讓自己爽到再說。
爽完再丟開他。
薄梵好是在子時發現張霧斂沒回來的。
渡霄宗也有夜禁,除了下山做任務,在門內有備案的弟子,到了晚上,其他人都得點名。
這個晚上,張霧斂沒有回來。
薄梵好臉色一變,心裡咯噔一聲,立刻就察覺出了不對勁,趕緊帶著幾個弟子繞著道藏山找了一圈兒,最後在破曉時分,急匆匆地趕到了恭華宗,終於找到了一身是傷的張霧斂。
一看到薄梵好,張霧斂連同之前被雲祭火拋下的不愉快一塊兒忘得一乾淨,才沒管雲祭火是什麼表情呢,“噠噠噠”地衝向了自家師兄的懷抱。
“薄師兄!!!”
在衝到薄梵好麵前時,張霧斂清楚地看到了薄師兄臉上溫柔的笑意,在觸及她身上的傷口時,瞬間冷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