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廬州府,琅琊學院。
顧城敲門走進房間。
“恩師,府尹大人托人傳話,若再不關閉琅琊學院,就讓您舅父,待在府尹大牢一輩子。”
“洪夫子又派人在學院門口跟學院搶奪生源了。陳儒已在外與他們對峙。”
“還有您的舅母陸張氏托人傳話,您若今日再不歸家商議對策,她就帶人提刀上門,拆了這破學院。”
……
“知道了。你下去看著諸位師弟,尤其是那幾個性子衝的,讓他們不得擅動。”
案牘另一邊,周玄依舊編纂著給弟子們的教案,沒有抬頭。
顧城歎了一口氣,退了出去。
他是半年前拜入琅琊學院的。
不為彆的,隻因他出身貧寒,而琅琊學院的學費,要比彆的學院低上三成。
他原本以為恩師學問平平,自降學費,隻是招攬學生的手段。
可第一堂課,周玄一襲白衣,相貌堂堂,手握書卷,單手負於身後,為他們講解天下大道。
春風襲來,周玄出口成章,書卷之上那些晦澀難懂的道理總能被他拆解成深入簡出的話語,令他如沐春風。
顧城一下子就被周玄風采深深吸引。
可這般謫仙一樣的人物,也會被世俗之事所煩擾啊。
房屋中的周玄放下筆,歎了一口氣。
他原本是個大學老師,一年前穿越到了這個大周王朝,繼承了前身的一切。
這個琅琊學院本是前身的父親創立的,可惜前身父親實在才力有限,沒教出幾個像模像樣的學生。
周玄剛來不久,前身父親便撒手人寰,再加上前身母親早逝,周家一家隻剩周玄一人,這個學院自然就傳到了周玄手裡。
當時學院難以為繼,若不是舅舅陸清遠的接濟,學院怕是早就已經開不下去了。
好在這一年時間,周玄兢兢業業,學院才稍稍有了些起色。
穿越而來,周玄並沒有什麼封侯拜相,為富天下,或者是厲兵秣馬,封狼居胥的衝天誌向。
誰說穿越了就一定要大富大貴,打打殺殺呢?
前世他就是一個大學老師,喜歡教書育人,現在穿越古代,又恰巧有了間學院,做好一名老師,教好學生,家裡有些存銀,當個躺平的小老百姓,多好?
可偏偏,他遇上了麻煩事。
琅琊學院的學費要比其他廬州學院的學費低三成,再加上他儘心儘力,教導學生,逐漸才名遠播,前來投奔的學生也越來越多了。
這便動了本地最大學院,巨鹿學院的蛋糕。
巨鹿學院的院長洪夫子是府尹大人的嶽父,府尹大人略動手段,就抓了他舅舅陸清遠,逼迫他關掉琅琊學院。
這是周玄第一次感受到那句至理名言:民不與官鬥。
莫非真的要關掉學院嗎?
可一想到下麵那些嗷嗷待哺的貧寒學子,周玄於心不忍。
他們都是交不起學費才來投奔他的啊……
而另一邊,是待他如親子的舅舅。
周玄陷入了兩難。
……
與此同時。
琅琊學院不遠處的街道。
一輛馬車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來一對父子。
隻見那父親四十多歲模樣,雖身著素衣,卻細眉方目,相貌堂堂,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上位者的威壓,讓人不忍直視。
再觀那少年人十五六歲,雖是一襲男兒打扮,可他十指宛若青蔥,未經胭脂點綴,卻唇紅齒白,肌膚嬌嫩得吹彈可破。
鼻翼纖巧,柳葉彎眉,樣貌不輸女子般俊俏,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閃爍著靈動與活潑,竟添了幾分可愛與俏皮。
“父皇,這就是您起事的廬州嗎?果然人多熱鬨,空氣也好!”少年人衝父親眨了眨眼。
“那叫人傑地靈,鐘靈毓秀。”
父親寵溺地刮了刮少年人的鼻子,“讓你跟太學的師父好好讀讀書,你倒好,不學無術。被太學的師父們知道了,又要罰你抄書了。”
從兩人的對話中,足可見兩人身份不一般。
沒錯,這位父親便是當今大周開國之主蕭天權,而這個俏皮可愛的‘少年郎’便是蕭天權最寵愛的十公主,蕭玲瓏。
“父皇,知道了……”
蕭玲瓏不情願地嘟囔了一句。
不是她不想學,是那些太學的師傅們整天就知道之乎者也地講什麼天地之道,聖人之言,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每次聽他們講課,蕭玲瓏都要昏昏欲睡,煩都煩死了。
“都囑咐你多少遍了,在外麵,不要叫我父皇。不然的話,就讓你回驛館!”
蕭天權小聲囑咐道。
他此番回到廬州這個龍起之地,是焚香祭祖,不想太過張揚。
順便來廬州看看天下百姓過得是否安穩,他是否是個合格的開國之君。
“是,父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