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臨州府府衙後方,是一大片官舍。
這裡住著的,自然是州府各衙門的官員與親眷。
鄭明禮身為太守,又屬於京官外調,在臨州並無房產。因此在這官舍內,自然有一座獨立小院。
夜幕剛剛降臨。
小院一間極為雅致的廂房內,鄭妍兒正安靜端坐在窗前一張書案前。
四周安靜得出奇,略顯昏暗的油燈下,一襲淡黃色輕紗長裙,勾勒著那略顯嬌小卻凹凸有致的身段……
再搭配那張精致嬌豔的臉蛋,更是那般嬌媚迷人。
如蔥段的玉手中,正捧著一本詩冊。
正是目前臨州各大書商,都已經賣瘋了的《王修詩集二十五首》。
隻是手中這本,早已被她在後麵,添上了那首同樣人人傳唱的《竹外桃花三兩枝》。
而此刻,一雙美目卻隻是幽幽凝視著窗外……
也不知在想著些什麼心事,時而揚了揚粉拳,鼓著腮幫氣呼呼一陣呢喃,“壞人,真是太討厭了……”
“那壞人現在在做什麼呢?還有一個多月,他就成婚了,我要不要也送一份賀禮呢?”
時而卻又一聲長歎,“鄭妍兒呐鄭妍兒,你怎就這麼不爭氣呢?”
“明明說好的,自上次去見了那壞人之後,就再也不見他了,就徹底把他忘了……”
“可為何,還是忍不住天天念著,想著?”
然而就在這時,外麵卻傳來一陣喊聲,“妍兒,妍兒……”
伴隨著木質閣樓一陣腳步聲,鄭明禮輕輕敲了敲門,得到應允,才推門走了進來。
頃刻,鄭妍兒總算回過神來,條件反射便趕緊將那本詩冊往身後藏。
然而又如何躲得過父親的眼睛?一時間,更手足無措,臉蛋唰的一下漲得通紅。
鄭明禮神色一滯。
可隨即,卻是一陣無奈苦笑,順手拉過一張小椅子,在她跟前坐下,目光中滿是寵溺之色。
半晌,才一聲輕歎,“聽家中丫鬟說,這段時間,你這丫頭可是經常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就捧著這本《王修詩集》發呆!”
“哎,時間一晃,我的女兒也長大了,心裡也藏著喜歡的人了!”
刹那間,鄭妍兒更是臉蛋紅得如熟透的蘋果,眼裡都快滴出水來。
壓根不敢與父親對視,一跺腳,“爹爹瞎說什麼呢?”
“女兒……女兒才不會喜歡那呆子!他……他不僅患有腦疾,天天爬樹掏鳥窩,而且傻乎乎的……”
“才不是女兒喜歡的類型呢!”
然而,鄭明禮又隻是笑笑。
幾分打趣,滿是寵溺瞪她一眼,“你以為,為父不知道,他腦疾早就痊愈了?”
“一個智力低下的憨子,怎可能作得出那般精妙絕倫的詩作?又怎可能不聲不響,折騰出那萬通商行,現在已經全城轟動!”
“今日那萬通商行的新品發布會,為父雖未去看過,但一整個下午,府衙的官員都在議論,我這個太守,耳朵都快聽起繭了!”
“什麼發布會,什麼限量發售,什麼貴賓黑卡,倒是新穎!”
“此子,堪稱身懷大才!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若不入朝為官,實在可惜了!”
“你以為,為父又不知道,那日在大街上,要不是他舍身相救,恐怕你這丫頭……”
於是頃刻,鄭妍兒也有些懵了。
臉蛋依然點點紅暈,幾分詫異,“那上次在蘇府,爹爹為何會……”
鄭明禮又是嗔怪地一記白眼,“你這小丫頭,懂什麼?”
“當日是在蘇家壽宴上,而那王修,又是蘇家未來上門女婿,蘇萬裡既然都出言阻攔,為父又怎能掃了主家的麵子?”
“當然,這都是次要的!”
“中秋詩會上,他可是把那吳子俊給徹底得罪了。聽京城傳來的消息,那吳子俊還未上任,就已丟了太子府詹事的職務,也不知是否跟此事有關!”
“雖整件事,皆因那吳子俊主動挑釁而起,可吳家,難免將這筆賬,算在那王修小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