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半晌,隻見王修,倒是不緊不慢,又一塊腰花塞進嘴裡。
含糊不清道,“這也就罷了……”
“本老爺也多少了解過,那夏國雖國力也算不得強大,人丁也不多,還不至於有那膽量,大規模與大康正麵交鋒。”
“但卻地處草原地帶,徹徹底底的遊牧民族,以四處遷徙放牧為生,將士尤其擅騎射,長途奔襲作戰!”
“聽聞先帝時期,那夏國騎兵,就曾屢屢進犯大康邊境。常以幾千人的騎兵,橫衝直撞如無人之境。”
“大肆搶掠一番,擄走我大康百姓數不儘的錢財糧食。”
“可偏偏,不等大康的守軍馳援,又迅速退回廣袤草原,根本拿人家沒辦法!”
又一口酒下肚,“更重要的,本老爺看過堪輿圖……”
“這夏國所處的位置,就很獨特。與慶國一道,算是對大康的京畿一帶,形成了犄角之勢!”
“因此,老哥你想一想……”
“若有朝一日,慶國與夏國,同時對大康大規模進犯,大康當如何?”
“毫無疑問,注定陷入兩線作戰。麵對北方強大的慶國,都已經是艱辛異常,隻能據城堅守!”
“可西麵,還得麵對夏國的騎兵侵襲,甚至騎兵深入腹地,攻城拔寨大肆劫掠!”
“而偏偏,我們大康軍隊,擅長的是排兵布陣,在這樣的騎兵麵前,毫無優勢。”
“如此一來,大康危矣!”
“朝廷若能用兵如神,運氣好的話,不惜一切代價,或許尚可抵擋住慶國的虎狼之軍。”
“雖免不了損兵折將,打到最後國庫空虛百姓疾苦,可還能保存元氣!”
“可若是運氣不好,雙麵受敵,大康的北方之地危矣,甚至京師危矣!”
“最後,可能不得不向兩國投降,割地,賠款,稱臣,甚至是遷都南下,從此偏安一隅,成了個弱小之國!”
“從此,徹底淪為慶國的魚肉,再無實力與其爭鋒!”
“毫無疑問,這才是慶國那女皇帝的最終目的!”
倒是一聲輕歎,“哎,大康的局麵,危險呐!”
“倒是那時候,你說,那景隆皇帝還有功夫,搭理我一個區區臨州判司嗎?”
於是刹那,景隆帝臉色唰地變了。
死死望著眼前這小兒,太陽穴突突跳動著,麵色已是說不出的凝重!
身為天子,他如何不清楚,眼下的大康朝,究竟麵臨怎樣的凶險與危機?
那虎狼慶國,與西麵的夏國,同時蠢蠢欲動,他又如何不清楚,這是怎樣的狼子野心?
如果撒出去的探子情報不假,可能最遲明年三四月,大康便將麵臨兩國同時進犯,生死存亡的惡戰!
隻是此時,如何料得到,彆看眼下這小兒,成天滿腦子隻想著搞錢,無心國政的小兒,居然也對這形勢,看得如此透徹?
堪稱一針見血啊!這小兒,有點東西啊!
可半晌,卻是強迫自己鎮定一些,與他碰了一下杯,試探性問道,“這些,我倒還真不大了解!”
“那以王相公之見,大康朝廷又當何種策略,才能化解這危機?”
沒想到,王修隻是沒好氣一瞪眼,“你問這些乾什麼?朝廷的國政大事,是我們這些尋常商賈所能左右的?”
“況且,雖然本老爺身為朝廷縣公,可也終究位卑言輕,改變不了什麼!”
一時間,倒是幾分憂慮苦笑,“隻是說實話,打仗打到最後,受苦的都是尋常百姓。”
“包括咱們這些做生意的,也難免,深受影響!”
倒是陳皇後,眼見景隆帝遞個眼色,頓時溫婉笑笑,“王相公說得是啊……”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大康若真到了那一步,不僅百姓,包括咱們商賈,又豈能有好日子過?”
“反正也是閒著,這裡又沒外人,王相公就講講?”
還好,隻見這小兒,總算坐直身子,又一聲長歎,“說實話,北方慶國與夏國來勢洶洶,大康要真化解危機,難!”
皺眉沉思半晌,“但是有一個法子,倒是值得一搏!”
短暫沉默,“那便是,化被動為主動!那慶國不是裹挾著夏國,欲同時進犯嗎?”
“唯一的辦法,那便是大康先發製人,先除去腹背受敵的隱患!”
“趁兩國準備還不充分,先砍了慶國的手腳,對夏國動手,而且要越快越好!”
景隆帝與陳皇後對視一眼,幾分不解。